白雪皚皚雪原上,冒着騰騰熱氣的溫泉旁。
趙飛揚緊緊抱着孟如馨坐在地上,一行清淚從他眼裏滑落,劃過他滿是胡渣的臉,滴落在孟如馨白皙的脖頸上。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師兄,不要這樣。”孟如馨推了推他,強忍着沒讓淚水落下來。
她臉色灰白,嘴唇略微有些發紫,她哆嗦着幫趙飛揚擦去眼角的淚水。
“師兄,對不起。”她喃喃道:“好好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師兄比她根基深厚,而且還是個陣修,或許還有機會闖出去。
“師妹,不要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趙飛揚的聲音已有些顫抖。
孟如馨的情況不容樂觀,一年時間的吸靈,她的已有根基不穩的迹象,能不能熬過這次的吸靈都是問題。
“師兄,對不起。”孟如馨喃喃說着對不起。
她很清楚,若不是爲救她,師兄也不會掉入這奇怪的陣法中,受這吸靈之苦。
怪也隻能怪自己大意,觸動了這座大陣的禁制,被強大的吸力吸了進來。
當時的師兄毫不猶豫跟着跳了下來,這份情,她再蠢,又豈會看不出。
更何況她隻是一直裝不知道而已,穆師兄笑得溫文爾雅,然而距離是那麽遙遠,如今躺在師兄懷裏,這感覺才真實。
她挪了挪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師兄,記得幫我報仇。”
她要找一個能讓他活下去的理由,他這模樣,她真怕她一旦熬不過三天後的吸靈,他會跟着她一起崩潰。
報仇!有意義嗎!趙飛揚緊緊摟着孟如馨不說話了。
凡人有轉世輪回的權利,他們修士一旦踏上修煉之路,不修至元嬰修爲,連輪回轉世的權力都被剝奪,隻有寄希望于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轉化爲鬼修,才有生存于天地間的希望。
可惜他們的魂魄都會被外面的招魂陣吸走,連轉化爲鬼修的渺茫希望都沒有。
天遠大陸以焚寂山脈爲界隔絕了道魔雙方的交流,但道魔雙方每三百年一次的焚寂山脈會,使得道修這邊不乏介紹魔修手段的玉簡。
招魂的手段隻屬于魔修,而且還是邪魔修。
被邪魔修收走的魂魄,日日會被陰火上燒灼,其苦不堪言。
這樣的苦楚,他不要師妹一個人去承受,上刀山下油鍋他都要陪着。
所以三天後,他會全力攻陣,成與不成,都是他與師妹最後的希望。
————
顧輕羽蹲坐在柳樹下,手中樹枝在地上不停的劃劃寫寫。
穆簡行和慕容子軒坐在她旁邊,正一頭霧水的看着那些奇怪的符号。
師妹從掉進吸靈陣後,經曆了第一次吸靈後,她便一直蹲坐在這棵柳樹下,對着水中的倒影畫着這些奇怪的符号。
每次問她:“師妹你畫的都是些什麽呀?”
她總以最嚴厲的口吻喝阻道:“别吵。”
然後,她手中的樹枝會突然折斷,接着她會毀去地上的奇怪符号,仰頭躺倒在地,對着天空發呆,再然後,她休息夠了,就爬起來接着繼續畫奇怪的符号。
就像現在,她扔掉手中折斷的樹枝,仰躺在地上,對着天空發呆,明顯又失敗了。
慕容子軒突然有些擔心,這陣還沒破去他的師妹就先傻了。
穆簡行卻一聲不響,将她畫的那些奇怪符号抹去。
紅霞看了眼柳樹下的三人,這是一個小團體,外人插不進。
她突然有些後悔,她不該那麽冒進,現在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顧輕羽暗暗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
師兄青色胡渣下是難掩的疲憊之色,他還能撐過多少次吸靈!
穆師兄一件一件的往外掏着防禦寶器,他還能往外掏多少!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理科不好,所以當初她沒有選擇修陣道,如今時間緊迫,匆忙修習陣道,不得不把丢棄了幾十年的函數拿起來,帶入陣法中,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力不從心。
靈氣解禁的時候,她跟小界讨論過陣眼。
小界的感應與她的判斷一緻,而且小界明确指出,陣法開始吸靈時,陣眼的波動最弱,是破陣的最佳時機。
小界還說,陣眼最弱的時候,他可以在陣眼上開啓一扇門,帶她離開這裏,但他的能力有限,隻能帶走她一個人。
可她若真獨自離開了,師兄怎麽辦?穆師兄怎麽辦?
她會一輩子活在内疚中,這修真也就不用修了。居然不能走,就要破陣,所以她出手嘗試攻擊了陣眼,她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力量被分成七股,分别攻擊在在七個地方。
她皺了皺眉,七個地方?莫非此陣有七個陣眼?
所以她的力量被分成七股,攻擊在七個陣眼上,也正因爲力量被分散了,所以每個陣眼隻能激起微弱的漣漪,若無小界那般敏銳的感應力,誰都察覺不到,有人正在嘗試破陣。
這一刻她的思維運轉得飛快,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要計算需要多了力量,才能把這七個陣眼破去。
但是她現在收集的數據還很少,所以三天後,她還要試着破陣。
這一刻,他們不知道,冥冥之中有三處子陣裏的修士達成了攻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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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略有修改,穆簡行看到顧輕羽不該是笑的,而是吃驚與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