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子妃。”
唐大人微微眯眼，在面對西泠瑢的時候，他并沒有面對周雲曦之時那樣的肆無忌憚。他知道，西泠瑢和柳玥關系一般，她不會費多大的力氣幫助柳玥，或者站在柳玥這邊。
他也知道，西泠瑢這個時候會在靈寺之中，完全是周雲曦的緣故。
“唐大人。”
西泠瑢抱着林澈，雖然這個時候外面在下雨，溫度比較低，但西泠瑢到底不放心讓林澈離開自己。
“這麽晚來靈寺，所爲何事？”西泠瑢語氣淡漠，也不看唐大人一眼，直接略過他就對着柳玥行禮，“臣婦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樣的态度讓唐大人心中憋悶，但顧忌西泠瑢的身份，他到底沒有口出惡言。隻是看向西泠瑢的眼神，到底沒有多少善意。
“自然是爲了重要的事情。”唐大人皮笑肉不笑，“林世子妃也要摻和此事不成？這件事情，與你們西北侯府本沒有關系的。”
“唇亡齒寒這四個字我這麽一個不是大楚的人都知道，難道唐大人您這位土生土長的大楚人，還不明白？”
西泠瑢笑笑，瞧着倒也和善十分。然就算如此，西泠瑢也沒有要給唐大人面子的意思。她隻沖着唐大人再度一笑，繼續道：“我以爲唐大人應該再清楚不過。畢竟太上皇退位之後，您的日子相比也有那麽一段時日不大好過？”
這話便是字字誅心，讓唐大人的面容難看十分。
但就算如此，唐大人也沒有發火的意思，隻沉默陰郁的盯着西泠瑢，好似要将西泠瑢的臉上盯出一個窟镂。
“公主當真要爲了一個周雲曦摻和其中？”唐大人這個時候對西泠瑢的稱呼也發生改變，擺明自己對西泠瑢客氣是因爲她的這一層身份，“若是如此，莫不是也是西域王的意思？”
“既然唐大人喚我爲公主，那本公主便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告訴唐大人一件事情。”西泠瑢笑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她看着唐大人，一字一頓，極爲認真，“西域所交好的，是當今聖上。”
“至于幾十年之後的事情——”西泠瑢說着一頓，再度一笑，“也要看那人是不是當今聖上親自立下的太子，楚钰殿下了。”
聽得這話，唐大人的面容便黑如鍋底。
他半晌沒有言語，隻陰沉的盯着西泠瑢。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其态度也再明顯不過。西泠瑢，擺明是絕不動搖的站在周雲曦這邊的。
而周雲曦，也顯然會幫着柳玥。
這等同于陷入一個循環，一個讓唐大人惱怒不已，卻又沒有辦法的循環。他雖然料到了今日的情況，也猜到了西泠瑢的态度，但親耳聽見之後，感覺又有幾分不一樣。
“公主既然執意如此，那本官也無話可說。”
唐大人憋了許久，到底沒有與其撕破臉。
“隻是大楚如今的情況已經成了定局，若是公主改變主意，随時可以來告訴本官。”說着，唐大人輕哼一聲，“當然，爲了防止公主借用自己的身份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事情，公主這幾日也莫要離開靈寺爲好。”
“否則，莫怪本官不給西域面子！”
西泠瑢因爲唐大人的話怒極反笑。
她盯着當大人看了半晌，後道：“西域何時需要區區一個大楚臣子給面子？唐大人莫要太将自己當成一回事！”
唐大人不語，隻直接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周雲曦蓦地勾唇，但旋即面容又沉了下來。
“這件事情必定有楊峥的摻和，隻是如今楊峥都還沒有露出馬腳。”周雲曦緩聲說這話，指尖輕輕的扣着桌面，“這件事情，記不得。”
“咱們得再忍一忍。”
聽的周雲曦這話，西泠瑢卻沒有多麽擔憂。她笑了笑，道：“消息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傳到了世子與林青哪裏，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那個西泠雄，雖然會被父王和我三哥讨要回西域，但一定會先回京一趟。”說着，西泠瑢一頓，再道：“屆時，到底是誰在西域煽風點火，也不難得知。”
話至此，西泠瑢的眼神也多了狠厲。
楊峥不僅對西北侯府下手，還将手伸到了西域那處，這讓西泠瑢如何也忍不了。想着西域因爲楊峥的摻和而生出事端，西泠瑢就恨得牙癢癢。
不管怎麽說，楊峥這一筆賬，西泠瑢記得清清楚楚，遲早都會清算。
“事情沒這麽簡單。”周雲曦搖頭，面容瞧着難看，“楊峥一定還有後手，他和唐大人這等急功近利的人不同，楊峥，很沉得住氣。就像上一個西北王一般，極爲能夠忍耐。”
西泠瑢不語，她知道周雲曦說的沒錯。
但那又如何？該算的賬，西泠瑢一筆都不會落下。西泠瑢心中清楚，楚辭等人也在等一個機會處置楊峥，如今西泠雄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契機。
——唆使西域五王子攻打大楚，這樣的罪名，株連九族都不會有人有任何異議！
“這一次他逃不過。”
西泠瑢抿唇，沉默良久，到底是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周雲曦也知曉這一次楊峥必定躲不過，所以這段時間，楊峥不會坐以待斃。楊峥既然對九五之尊的位置有想法，那他就必定會把握住這個機會。
至于翊王和太上皇等人，于楊峥眼中，也隻是墊腳石。
隻可惜不管他們如何折騰，這大楚皇帝的位置，都不會落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手中。這一點，周雲曦還是十分笃定的。
“不急。不急。”
周雲曦眯眼，楊峥這人難纏的很，她們行事小心些，才是最爲穩妥的。
“我明白。”
西泠瑢點頭，雖臉色依舊不大好看，心中也依舊帶着幾分憤懑，可到底情緒足夠冷靜，并沒有沖動之類的情緒。
柳玥靜默的看着兩人，等兩人話音落下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此事不必再談，楊峥的事情，自有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