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周雲曦率兵入那院子之後,林荀便讓另外一隊人去将清寂主持‘請’到了院子外面與他說話。
清寂倒也不慌張,隻雙手合十輕聲念了句‘阿彌陀佛’,此後,便不發一言,隻默默的念着經文,撚着佛珠。
這般模樣平靜十分,似乎早就料到此時的光景,所以沒有分毫焦慮和擔憂。林荀也是繞有興緻的瞧着清寂,似乎很享受聽他誦念經文。
“主持不問問我爲何要将您請到這裏?”林荀笑眯眯的看着清寂,眼中有着幾分打量,“我以爲主持會好奇?”
“林統領既然是與秦世子一道來的,那便是已經做好打算,清寂問或者不問,好奇或者不好奇,并不能改變什麽。”
清寂語氣淡漠,眼睛睜開。
他與林荀對視,不懼分毫,似乎沒有察覺到林荀眼中的探究和打量,亦或者,也并未察覺到此時氛圍的不對勁。
“師傅,林統領。”清悟過來的時候也是雙手合十,對林荀的态度很客氣,“不知林統領此舉……是爲何意?”
和清寂的态度比較起來,清悟是帶着不滿的。林荀倒也不惱,隻笑看着清悟,道:“小師傅不必如此,我隻是奉命行事。”
“皇後娘娘的安危,馬虎不得。”說着,林荀看向清寂,再道:“主持大師也清楚此事,所以才會這般配合。小師傅不必太過激動。隻要此事與靈寺無關,與清寂大師無關,我等自不會爲難靈寺之中的僧人,更不會爲難清寂大師。”
話至此,清悟也無話可說。
他看着林荀,久久不語。
“阿彌陀佛。”清悟沉默良久,終于再度開口,“既然如此,貧僧便在這處與師傅一道等待搜查結果。”
“若世子妃與林統領并未查到任何可疑之處,可能向貧僧的師傅緻歉?”清悟沉聲說着,一雙眸子瞧着陰沉,“林統領覺得如何?”
“世子妃的事情,我做不得主。”
林荀微微一笑,雖說清悟模樣笃定,但林荀并不吃這一套。他笑看着清悟,與其面容的鄭重形成鮮明對比。
清悟也不多言,隻再度低喃一句‘阿彌陀佛’,此後才又一次開口,聲音比方才冷凝不少,道:“那林統領總能做自己的主。”
聽得這話,林荀的眸色也頓時一沉。
他看着清悟,似乎想從其面容上看出個什麽來。但不管林荀如何琢磨,也沒能從清悟的面上瞧出一絲不妥。
如此一來,林荀也收回目光,勾唇輕聲道:“情況到底如何,尚且未知。若此事當真是我與世子妃魯莽,賠罪而已,我等還不至于做不到。”
清悟沒有應答,隻安靜的站在清寂身側,與他一道輕聲念着佛經。兩人的狀态和周圍的人對比起來可謂格格不入,讓林荀眉頭微微皺起。
他總覺得,清悟和清寂念的佛經,有些不對勁。
但具體什麽地方不對,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隻要清寂和清悟二人還在這裏站着,就都不算什麽大事。
此時,隻消等周雲曦的消息便是。
“怎麽沒有?”
周雲曦不知外面的情況,她隻跟着慕成标明的地點朝着裏面走去。但不管周雲曦如何轉悠,她都沒有看見任何不妥。
至于慕成之前說的雜貨間,更是沒有蹤影。
可她分明,就在這标記點的附近。
“不在這裏。”慕成搖頭,指了指天花闆,“在上面。”
聽得慕成這話,周雲曦眸色頓時一凝。這句話,讓周雲曦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昔日被大皇子關在天花闆夾層的事情,她至今記得清楚。
那種幽暗和難以呼吸的感覺,讓周雲曦記憶猶新。
而柳玥,也定然記得清楚。
“這房頂不高。”周雲曦雖然知道慕成不會騙她,但想到慕成說的那個地方有些像雜貨間,便眉頭微皺,“怎麽會像雜貨間?”
“這房頂很高。”慕成知道周雲曦的猶豫,所以直接将這個院落的布局圖呈現在周雲曦的眼前,“在屋内看着個高度沒有什麽問題,但和外面的高度對比起來,可就有大問題了。”
周雲曦聽慕成說完之後也反應過來。
這屋子的頂部距離地面将近五米,而屋内的結構高度卻和正常屋子沒有區别。那麽,餘下的高度,去了何處?
想到這裏,周雲曦便擡頭盯着上方。
“拿梯子來,把上面的牆給我砸了!”
此言讓侍衛們頓時一愣,半晌沒有動作。倒也不是違抗周雲曦的命令,而是這個命令,實在太過出人意料。
“愣着做什麽?”
周雲曦回頭,看着一動不動的侍衛,面容極爲不善。
“世子妃,這是皇家寺廟,這院子又是清寂主持的院子,若是真的能夠找到皇後娘娘的下落還好,若找不到,此舉可不就麻煩了主持?”
侍衛頭子遲疑着開口,他當然知曉自己應該聽從周雲曦的命令,但他們到底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這裏是皇家寺廟的主持所住之地,他們也不敢冒犯的太狠。
這說砸牆就砸牆,牆倒是砸了,可若回頭被秋後算賬——
“此舉之後的一切後果,本世子妃會一力承擔。”周雲曦看了說話的侍衛一眼,語氣加重不少,态度擺明不可置疑,最後的音量也拔高不少,冷聲呵道:“給我砸!”
“是。”
侍衛聽得周雲曦這樣說也不再多言,隻略微揮手,示意自己的人找工具直接上手。
既然周雲曦都說了她會對此事一力承擔,他們這些侍衛又有什麽好怕的?說到底,侍衛們也隻是怕回頭責罰到他們頭上罷了。
這些侍衛是禁衛軍,又不是秦侯府的府兵,哪裏能對周雲曦的吩咐毫不猶豫?不過人之常情而已。
所以周雲曦雖有不悅,但到底沒有苛責和多言。對于他們,隻需要明确的告訴他們,不用他們承擔任何責任,便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