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還有一口氣，就算不得沒救。”
周雲曦看了白娜一眼，聲音同樣很輕。相比之下，還多了幾分嘲弄和譏諷。她看着白娜，抱臂斜靠在牆面，神色輕慢，讓白娜瞳孔微縮。
在白娜看來，周雲曦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世子妃醫術确實過人，但，這樣的話，也未免太過有底氣了些。”白娜神色淡漠，并沒有因爲周雲曦的話語而有什麽改變。
她就這樣靜靜的和周雲曦對視，仿佛想從周雲曦的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既然世子妃醫術了得，那就應該知道，一心向死之人，不可能被救回來。”白娜面色淡淡，聲音也平靜的很。
周雲曦對白娜的話依舊沒有反應，隻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藥瓶，而後放在桌上。
“白小姐不妨猜猜這是什麽。”
這話讓白娜眉頭微皺，心中陡然不安。她定定的看着周雲曦，發覺在周雲曦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之後，便将目光放到了瓶子上。
那瓶子和周雲曦以往給白娜的藥瓶沒什麽區别，同樣是通體雪白，用的上好的陶瓷。一眼看去，更是沒有絲毫特别之處。
但就是這樣一個瞧着平平無奇的小瓷瓶，卻讓白娜的心跳加快很多。白娜有一種直覺，便是她要遠離這個瓶子。
想到這裏，白娜就猛地伸手将瓶子拿起，後狠狠的朝着地面擲去。整個過程極快，周雲曦幾乎沒有反應過來，那瓶子就已經應聲而碎，裏面的淡綠色藥水，也撒了一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白娜這才松氣，後沖着周雲曦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瞧着極爲無害和溫柔，“世子妃，你看，我太不小心了。”
白娜的話雖然是在表達‘歉意’，可她的面上卻是掩蓋不住的歡喜。就好似，這個瓶子是她的心頭大患一般。
“确實很不小心。”
周雲曦面色不改，隻極爲認真和贊同的點頭。
如此反應太過平靜，使得白娜心中再度警惕起來，就連面上的笑容，也淡去不少。她盯着周雲曦，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
可不管白娜看了周雲曦多久，周雲曦的面色依舊不變分毫，好似在打量她的這個人隻是空氣，不值得讓她正眼以待。
這樣的态度，讓白娜心中窩火。
她如今雖說是寄居在江家，但她依舊是白家實打實的嫡大小姐。周雲曦等人既然想要和白家搞好關系，自然不該用這樣的态度對她。
白娜性子确實很好，但因爲大皇子這一系列的事情，她的性格，早就變了很多。也唯有在江鈴和白錦跟前，她才會柔和幾分，沒有任何攻擊力。
其餘人面前，尤其是周雲曦，白娜是絲毫沒有柔軟之感的。
“世子妃不生氣？”
白娜眯眼，開口詢問。
她本以爲自己的舉動會讓周雲曦氣的拂袖離開，但如何也沒有想到，周雲曦竟然這樣平靜。别說生氣，就連一丁點兒的不悅，她都沒有從周雲曦的臉上看見。
而這樣的反應，在白娜的意料之外，也讓她覺得事情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讓她很不安。
“我爲什麽要生氣？”
周雲曦笑笑，神色再輕松不過。
“不過是一瓶蒙汗藥罷了，不值錢，也不算什麽。”周雲曦依舊笑眯眯的，但她的模樣在白娜看來确實越來越模糊。
“你……”
白娜咬唇，雙手撐着桌子，試圖穩住自己已經逐漸無力的身體。但不管她如何努力，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往地面滑去。
在她的眼中，最後的畫面，就是白錦從門外走進，将她抱起。而後，白娜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意識。
此時的周雲曦冷眼旁觀，唇角帶着譏諷。對于白娜此人，她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耐心了。她本想着，如果白娜沒有将那個白色的瓷瓶打碎，她或許還能再将時間拖一拖，想想别的辦法，但——
“白公子放心，白小姐不會有問題。”周雲曦看着白錦将白娜放在床榻上之後就緩步走了過去，她神情淡漠，語氣平和，“隻是蒙汗藥和緻幻劑混合的藥物而已，她隻會夢見自己想要夢見的東西，其餘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此後我應當如何做？”
白錦抿唇，轉頭看着周雲曦。
他沒有想到白娜真的和周雲曦說的一樣，會将這個藥瓶摔碎。
“等白小姐醒來便是。”
周雲曦看了白錦一眼，面容瞧不出任何情緒。
她擡手從自己的衣袖中再度拿出一個瓷瓶兒，那瓶子和之前拿出來的一般無二，隻是瓶口多了一圈金邊，瞧着奢華不少。
但其中，依舊裝的是藥水。
“這就是世子妃說的能夠忘記一部分記憶的藥？”白錦見着周雲曦将瓷瓶兒的瓶塞扯開，瞧見了裏頭那和清水沒有什麽區别的藥水，面容有些遲疑。
倒也不是白錦不信周雲曦，而是這藥水瞧着，是真的再尋常不妥。
若擺在桌子上，也絲毫不會起眼。
“讓她痛苦的事情，她都能忘記。”
周雲曦看了白錦一眼，直接将這藥水給白娜慣了下去。
白娜在昏迷之中微微蹙眉，似乎對此十分抗拒。但就算白娜的本能反應再是不願，也沒有辦法抵擋。
看着藥水一滴不剩的入了白娜的口中，周雲曦才随意的将瓶子放到一側，看向白錦，道：“隻要在白小姐醒來之後的三日内，不要提及翊王，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憶起她和翊王的事情。”
“我記得世子妃說過，可能會讓智力受損。”白錦微微點頭，問起了之前周雲曦之前提起過的副作用，“是一定會受損？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提前做些準備。”
“可能會受損。不過隻是退化，而非不可救。”周雲曦颔首，給出的答案并不大讓人心情愉悅，“如果出現那樣的情況，隻要在白小姐蘇醒之後好生引導，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白小姐與常人無異。”
話至此，周雲曦也不再多言，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白小姐最多三個時辰就能醒來，切記，三日之内，不能讓白小姐聽見關于翊王的任何事情。否則，此法再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