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瑢聲音輕柔，不過周雲曦也能聽得分明。
對于此，周雲曦沒覺得有什麽。
皇宮之中養着些嬌俏可人的樂人沒什麽不妥，楚辭也幾乎用不上這些歌女，她們的存在，也隻是宴會之時有些用處。
“郡主不和林大人坐一塊兒，坐我這裏不合規矩吧？”周雲曦笑着看向西泠瑢，眼中神色有些戲谑，“林大人一人在那處坐着可有些孤零零的感覺。”
“我與皇後娘娘求過情了，過會兒就會在你們旁邊重新放個桌子，我與林青就在這處坐着。”西泠瑢同樣笑眯眯的，示意周雲曦看她左手邊已經空出來能夠容納一張桌子的地方，“你看，地方都騰好了。”
“我就說怎麽突然挪了些位置。”
周雲曦失笑，對西泠瑢的做法有些無奈。
後想到西泠瑢說的是與皇後柳玥請求之後才得了這個機會，周雲曦就想起了那個側臉和自己相似的楊雪華。
若楊雪華真的被獻給了楚辭，且楚辭還收下了，秦侯府與皇室之間，必定會生出沒法跨越的鴻溝。
這等嫌隙的存在，也遲早會讓秦侯府處于一個極爲危險的境地。屆時柳玥對周雲曦也不會不滿，便更是尋求幫助都不會再有門路。
現如今，也隻有讓楊峥和楊雪華不能如願。
“我聽林青說，那楊雪華和你有幾分相似？”西泠瑢也知曉這個消息，此時更是恍然大悟，“那個時候我看見她就覺得眼熟，本來以爲是因爲她生長在西北一帶所以有了幾分異域風情才覺得熟悉，沒想到竟然是你的緣故。”
“她今日也會來吧？”說着，西泠瑢也和周雲曦剛才一眼四處打量，試圖找到楊雪華所在的位置，“怎麽沒看見她？”
“楊雪華不在這裏。”
林青的聲音響起，身後還跟着兩個擡着桌子的太監，太監的後面跟着幾個端着菜肴的宮女。看樣子，是已經準備就緒，就差将桌子和坐墊放好了。
“林大人知道她在什麽地方？”
周雲曦聽罷也來了興趣，也不怕這些太監和宮女聽見。總歸都是楚辭的人，聽見也沒什麽，若遮遮掩掩的，才是大忌。
“這些歌女舞女的開場結束之後，便是大臣們的獻禮之時。”林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些看似與周雲曦的問題毫無關系的話，“也不知道諸位大人都備了什麽禮。”
聽得這話，周雲曦想到了秦風弈此前和她說過的話。
楊峥，是準備将楊雪華獻給楚辭的。
而楊雪華又善舞，若是如此，指不定此後楊雪華就會在這處舞上一曲，權當做西北王府的賀禮。
當然，楊峥送禮也不過真的這麽簡單幹脆，他備下的賀禮，一定會在楊雪華手上，趁着楊雪華獻舞結束之後，讓楊雪華送到楚辭跟前。
到了那個時候，楚辭和柳玥都能察覺到楊雪華的側臉與周雲曦極爲相似！屆時，怕才是楊峥真正的‘賀禮’！
“看來我們有眼福了。”
周雲曦不以爲意，隻笑着點頭。
這樣的反應讓林青面容微變，但目光觸及到秦風弈同樣淡漠的神色之後，便又覺得自己在瞎操心。
秦風弈既然都沒有什麽特别的反應，那便代表着此事不算什麽。林青覺着自己的想法沒錯，殊不知秦風弈此時的淡漠，隻是單純的沒有想好對策。
若他知道，恐怕會頓時生出擔憂之心。
到底是和自己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秦侯府有個什麽，西北侯府又豈能獨善其身？倘使真的讓楚辭和秦風弈之間生出嫌隙，麻煩可就大了！
“确實有眼福。”西泠瑢不知道周雲曦言下之意是什麽，隻以爲周雲曦說的是現在正在跳舞的歌姬舞女，因此頗爲贊同的點頭，“她們确實生的貌美，舉動也很妖媚。如果在西域，一定有等不及的人扛着她們就去帳篷快活。”
“咳咳咳——”
西泠瑢話一出口，林青就猛地咳嗽了幾分。
他的臉也因此漲得通紅，讓西泠瑢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周雲曦見狀隻和秦風弈對視一眼，抿唇輕笑，林青這樣的反應，情理之中。
“郡主這話還是不要在外面說爲好。”周雲曦輕聲說着。
西泠瑢不解，皺眉看着周雲曦。
但她知道周雲曦不會無故如此，依舊微微點頭，心中則是想着回頭問問爲何不能這樣說。她雖知曉大楚和西域有些習慣差别，但不至于連說話也要講究頗多吧？
西域民風開放，她向來有什麽說什麽，嫁入西北侯府之後，也是不顧忌那些。一來無人提過，林青也寵着她，二來，則是西泠瑢性子如何，身後撐腰的也足以讓人忌憚，又有什麽好擔憂的？
周雲曦此時提及，到底讓西泠瑢琢磨不透。
“來了。”
西泠瑢還沒回答，便聽見秦風弈開口。他的話讓周雲曦等人順着那處看去，而後就見着一個一身紅紗纏身，面容半遮，手腕和腳踝都帶着銀色鈴铛的女子翩翩而來。
她眉眼如波，一眼看來便讓人覺得心神蕩漾，隐隐躁動。
“這女子……是楊雪華？”
西泠瑢是沒有認出來楊雪華的，畢竟她隻見過楊雪華一面，且此時楊雪華還輕紗遮面，讓人覺着她美豔之餘，也不大能夠看清她的面容。
若非方才楊雪華跳舞之時一個轉身讓西泠瑢看見其側臉，覺着那個角度瞧着和周雲曦有幾分相似，她也不會想到楊雪華的身上。
要知道，楊雪華來西北侯府見她的時候，可是一身素雅，怎麽看都是端莊的千金小姐，哪裏有絲毫媚态？
而楊雪華如此模樣，也讓周雲曦心中猛地一緊。
——這般撩人模樣，若楚辭當真動了心思，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