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已經安排好了的事情中随意插手,很可能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也會打亂早就安排好的計劃。
所以,周雲曦安心等着結果便是。再者,有些事情還需要她親自去處理。譬如周記名下的鋪子,出了一樁命案。
“根據夜裏打更的更夫說,是一個衣衫褴褛的人沖進店中,打砸之後驚動了守夜的店小二,而後一陣喧鬧,便看見店小二死于非命。”
安玉将得來的消息與周雲曦說罷就立在她的身側,呈一種保護姿态。
“他的家人在何處?”周雲曦微微點頭,算是知曉,“此後這間鋪子每年拿出一百兩銀子給他的家人,總歸是爲周記辦事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周記也該負責。”
周雲曦的話讓圍觀的人一片嘩然。
早先京中也有鋪子中死了店小二的事情,那那些個店鋪從沒有過周雲曦這般大氣。他們都是隻給幾兩銀子就将死者家屬打發,若此後家屬再來,更是直接将人打出去。
一來二往的,給的幾兩銀子甚至連買藥錢都不夠。
周記鋪子這樣豪邁的做法,讓經曆過這些事情的人心中越發不平衡,也讓那些個出過類似之事的掌櫃心生惱恨。
——沒有周雲曦的做法作爲對比,那些人就算有不滿也再沒有别的辦法,可周雲曦這樣做了,一傳開,那些人必定會鬧上門來。
屆時自己店裏出過事情的消息也會迅速傳開,進而影響到自己鋪子的生意。若按着周雲曦的處理方法辦事,那他們一年到頭又還能賺幾個錢?
想到這裏,不少來看熱鬧的展櫃心中就惱恨不已,恨不得上前去将周雲曦的嘴巴堵住,别讓她再說什麽讓他們沒活路的話!
“至于行兇之人……”
周雲曦不知旁人的想法,隻琢磨着安玉說的有個更夫瞧見了行兇之人,便也提起那個更夫。
“那個更夫可有看清楚行兇之人的樣貌?”周雲曦聲音很輕,雖說有人 皮面具這東西的存在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但人 皮面具造價不菲,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用得上的。
來搶砸周記鋪子的人,仔細想來,也無非兩種。
一種是缺錢,所以盯上了周記鋪子,趕上店小二被吵醒,爲了不被送官,所以對小二痛下殺手,釀成慘劇。
第二種,就是有人刻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給周記鋪子造成損失,從而将禍事引到周雲曦乃至于秦侯府的身上。
若真爲第二種,那兇手背後的人非富即貴,而行兇之人,也更難找到。
想到這裏,周雲曦的臉色就不大好看。
但因着這個緣故,周雲曦也坐下一個決定。
“從今日起,所有的周記鋪子太陽落山之前必須關門休息。”周雲曦眸光微凝,說出的話讓衆人又是一驚,“若再有賊人搶砸鬧事,以保全自己爲重。”
安玉聽罷也有些詫異,但對周雲曦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她覺着周雲曦這話沒錯,且周雲曦想到的兩種可能,安玉也有猜測。隻是和周雲曦一樣,她無法确定。
爲了安全起見,這樣做無可厚非。
“我之後會逐一通知。”
安玉聲音很輕,不過足以讓周雲曦聽得清楚明白。她微微點頭,算是知曉,後目光放到剛才被帶來的更夫身上。
“你是否瞧見了那人的模樣?”周雲曦聲音很輕,沒有盛氣淩人,也不帶拷問意味,“此事關乎一條人命,我希望你能将你看見的都說出來。”
“當是天色太暗,我隻知曉闖入鋪子中的人是個身材有些矮小的男人。”更夫也有些害怕,“我聽見動靜之後就過去查看,發現那人拿着匕首捅小二,就去報官,等回來的時候,那個人剛剛離開不久,路上留下的血迹,是指着城門口的。”
更夫說到這裏面色就開始泛白。
他不是職業更夫,而是這段時間多,這才領了更夫的職。昨夜是他當差的最後一夜,如何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身材矮小的男人?”
周雲曦皺眉,這個形容倒是能夠縮小不少的範圍,隻是京中人口衆多,且那人又是朝着城門那邊而去的,如今也不一定還在京中。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是有人指使,那個兇手這個時候是否還活着,是一個未知數。
“玉姐。”周雲曦斂眸,略微側頭,“按着他的描述去找人,帶着官府的人,不要自己行動,免得出岔子。”
所謂的‘岔子’當然不是怕安玉出事,畢竟安玉的本事不差,就算不敵,在沒有拖累的情況下,也可以全身而退。
讓她和官府的人一道行動,是怕回頭背後的人陷害安玉,屆時才是最麻煩的事情。店小二的事情,讓周雲曦心中不安的很。
若真是沖着秦侯府來的,勢必還有後招。
再想到甯家兄妹的事情和近日秦侯府一直在被人诟病,如今加上這樁發生在周記鋪子中的命案,周雲曦如何也沒法放心。
給受害人家屬每年一百兩銀子,有周雲曦心善的緣故,也有周雲曦想要借此将秦侯府的名聲掰回來的原因。
雖然這樣做的效果不見得有多好,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不會再落人口舌。哪怕旁人說她做戲,也好過繼續謾罵秦侯府來的更好。
“我知道,你放心。”安玉知曉周雲曦的顧忌,答應的也很迅速,“這幾日世子妃就别獨自出府了吧?”
“放心。”
周雲曦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
對此,安玉才徹底放心。
周雲曦不會随意答應什麽事情,但若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想到這裏,安玉也安心不少。近日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多了起來,小心沒有壞處。
“身材矮小的男人……”周雲曦隻琢磨更夫的話,眉頭緊緊皺起,轉眸看着安玉,認真道:“玉姐,就先跟着血迹的走向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