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合規矩。”
唐大人一闆一眼的說着，面色也凝重的很。
早先楚辭就說過不要再提納妃的事情，可時間久了，某些朝臣們就又動了心思。朝中當值的大臣們家中大多有适齡的女眷，送入宮中成爲皇妃，也再合适不過。
幾年前柳玥懷孕，他們動了心思，但被楚辭拒絕和拖延。
如今太子也懂事了，公主也不必和還是嬰孩那般需要時時刻刻的都注意着，他們就再度動起了讓楚辭納妃的念頭。
——說到底，這些朝臣還是想和皇家沾上些親戚關系。如此一來，往後的某些腌臜事兒也能好辦幾分。
楚辭心中清楚，但不會戳破。水至清則無魚，這朝堂上又哪裏有真正的兩袖清風？便是秦風弈和林青，也不見得就多麽的正直。
“不合那條規矩？”
唐大人被楚辭忽然的一問弄的啞口無言。
不合那條規矩？唐大人是說不出來的。古往今來，就沒有什麽要讓帝王一定納多少個妃子的說法。
“大楚昌盛，皇家也要多子多福，這才能讓百姓效仿，爲大楚增添更多的新生兒。”戶部尚書是楚辭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支持唐大人的看法，“如此，大楚的男丁才會更多，農田才能耕作的更多。”
戶部尚書說的條條在理，對比唐大人的那一句幹巴巴的‘不合規矩’，可就讓人覺着信服多了。然就算如此，楚辭也沒有松口的意思。
他隻深深的看了戶部尚書一眼，道：“朕聽聞你家中也隻有一位正妻，并無小妾，膝下也隻有一個女兒。”
“回皇上，正是如此。”戶部尚書眼皮子一跳，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他也是在楚辭還是皇子的時候就站了隊的人，所以楚辭是什麽性子，他也知道個大概。
這時候楚辭這樣問，擺明在給他下套。
“看來羅大人是有心納妾了？既然這樣，朕給你尋個合适的姑娘爲你們賜婚，羅大人覺得如何？”楚辭輕笑，面容瞧着和善，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戶部尚書羅大人額上猛地冒出冷汗，心中更是‘咯噔’一聲。
楚辭這話若傳入他家裏那位夫人的耳中，羅府恐怕會有好幾日不安生的日子了！一想到自己夫人的性子，羅大人就覺得嘴裏發苦。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非得應和那個姓唐的話？明知道他說納妃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個兒還偏偏上趕着去應和！
這不是自找苦吃又是什麽！
“皇上，微臣沒有納妾的意思。”羅大人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回答之時極爲不自然，“微臣已經年邁，這等事情臣無福消受，皇上便莫拿微臣打趣了。”
“打趣？”楚辭冷哼一聲，目光陡然淩厲。
“大楚如今看似繁榮，可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他的聲音冷凝不少，目光掃過下方百官，“南面的澇，北面的旱，難道都有法子徹底解決了？”
“國尚有諸多需處理之事，你們身爲大楚朝官，個個身居高位，竟不思萬全之法，反而勸着朕沉迷女色！這便是大楚的官員！真是好得很！”
楚辭的話讓朝臣跪了一地，金銮殿中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皇上，臣，臣并非那個意思！”唐大人知曉自己的話已經讓楚辭動怒，這時候硬着頭皮也要爲自己開脫幾句，“隻是若皇家子嗣都隻有幾人，百姓怕會跟風效仿！”
“大楚耕地不在少數，如今本就有不少耕地空閑，無人耕種，若人丁再因此減少，恐怕荒廢的耕地隻會更多！”
“皇上！微臣正是爲了大楚考慮才會再提納妃之事，并非想讓您沉迷女色啊！臣一片忠心，懇請皇上明鑒！”
唐大人的話沒讓楚辭有任何反應，他隻目光沉沉的看着唐大人，腦中将關于他的事情逐個兒分析。
“皇上，羅大人的提議雖未考慮旱澇之事，但到底也是出自爲國爲民。”秦風弈此時出列，行禮開口，“相比經過您提醒，羅大人也知曉自己的提議不妥，往後當不會再提。”
羅大人聽見秦風弈的話之後頓時擡頭，看向秦風弈的眼神有些怪異，但最後，還是順着秦風弈的話點頭，道：“微臣知錯！”
楚辭目光掃過秦風弈，沒有多言。
他隻微微擺手，示意秦風弈站回去，不必再管此事。秦風弈見狀也當即歸位，閉口不言。他斂眉低首，站在左側隊伍的最前端，神色平靜，讓人難以揣測。
而其他本準備支持唐大人說法的朝臣，這個時候也同時緘默，權當做沒有聽見唐大人的話一般。
他們雖然收了某些人的好處來提議納妃，但不代表着他們爲了那些金銀珠寶，貌美歌姬，就要去觸怒楚辭。
楚辭的态度已經足夠明确，他們也沒有必要試探。唐大人這個工部尚書已經身先士卒，爲他們探了路，他們大可不必再重蹈惹怒楚辭的覆轍。
“下不爲例。”
因着秦風弈的開口，楚辭到底隻眯着眼将唐大人好一頓打量，最後冷哼一聲，表示不再追究。
唐大人松了口氣，因爲方才他從楚辭的眼中看見了不耐和欲要将他處理掉的打算。若非如此，唐大人絕不會因爲秦風弈的一句話就順從。
“皇上，臣有事要奏。”林青出列，恭敬開口。
“準。”
楚辭掃了林青一眼，面色淡淡，似乎方才面容帶了怒氣的人不是他一般。這樣的态度讓朝臣越發摸不清楚辭的心情，便也更加不敢輕易開口。
“西域三王子西泠敬入京之途以及入京之後兩次被人伏擊刺殺之事，臣依舊沒有查明緣由。”林青面容平靜，語速不快不慢，“臣請皇上下令，使刑部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