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出宮的時候秦風弈已經在宮門口等了一會兒,而看見秦風弈之後,周雲曦便當即開口,讓秦風弈始料未及。
他有意詢問,但目光觸及到周雲曦帶了凝重的面色之後,秦風弈便也不急于一時。他微微點頭,牽着周雲曦上了馬車。
“去白府。”
秦風弈話音落下,馬車就緩緩前行。京城的大道一貫平坦,除了馬車最開始行駛的時候有一陣輕微的晃動之後,便再沒有搖晃的感覺。
“怎麽了?”在這個時候,秦風弈才開口詢問,“白娜哪裏又出了别的事情?情況很嚴重?還是如何了?”
周雲曦聽見秦風弈的話語隻輕輕搖頭。她擡眸看了秦風弈一眼,嘴唇微張,但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
過了半晌,才聽見周雲曦開口,道:“白小姐的情況,我如今無能爲力。”說着,周雲曦一頓,面容惋惜,“她的态度,分明心存死志。”
秦風弈皺眉,對周雲曦的話不解。
白娜的情況秦風弈沒有太過關注,因爲有周雲曦注意着,也不消他花費太多的心思。此時聽周雲曦這樣說,秦風弈也是兩眼一抹黑。
心存死志?
秦風弈雖不知具體情況,但也知道周雲曦不會無的放矢。她既然這樣說,那就代表着白娜的情況極爲不妙。
也難怪她一出宮就要去見白錦。
周雲曦不知秦風弈在想什麽,她隻三言兩語的将事情的大概與秦風弈說了,而後長歎一聲,道:“我沒想到白小姐對翊王竟然如此情深。”
這話讓秦風弈跟着陷入沉默。别說周雲曦沒想到,恐怕這件事情白錦也沒有想到。白錦口中的白娜,可不是這般固執的人。
是了,在秦風弈看來,白娜此番舉措就是固執。她分明知曉大皇子對她存了利用,更是将白家也盤算在其謀劃之中,自己更是大皇子手中的一枚棋子,可即便這樣,白娜對大皇子的心思也沒有減弱半分。
“她不能讓白家因爲自己被大皇子鉗制,所以答應我們的法子。”周雲曦輕歎,面上有些惆怅,“但她也确實放不下對大皇子的感情,如果說田雅隻是假冒她在大皇子身邊倒也沒什麽,可如今,田雅和大皇子已經成了有名有實的夫妻。”
“白小姐的性子雖然瞧着溫和,可也隻是表面。”周雲曦的聲音越發輕緩,“我今日聽媛兒說她情況不妙,可見到她的時候,她面色紅潤,比前些時候瞧着還要精神。”
“要不是知道媛兒沒膽子在這件事情上玩笑,白娜又說了那樣明顯的話語,我興許也會覺着白娜是真的在好轉。”
“白小姐,是真的心狠。”
周雲曦說到這裏就再度歎息,而後再沒有再說别的話語。
白娜在周雲曦面前擺的這樣明顯,分明是要讓周雲曦提前做好準備,甚至于,将她的态度告訴白錦。
而白錦在知曉白娜的情況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或許回寰的餘地。”秦風弈輕聲開口,“白錦知曉她的打算之後必會日日入宮,有親人陪伴,興許不至于成最壞的結果。”
“所以我說現在就去白府。”
周雲曦閉了閉眼,腦中浮現的是白娜一襲白衣坐在秋千上的模樣。
那時候的白娜面容帶着淺淺的笑意,眉眼彎彎,瞧着溫柔恬靜,但就是讓人覺得咫尺天涯,難以觸碰。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感覺。”周雲曦沉默了許久,後再度開口,“或許,白小姐自己心中也很掙紮,所以才會說的這般坦然和直接。”
秦風弈不語,在他看來,周雲曦說什麽就是什麽,總歸周雲曦不會胡言亂語,更不會做無厘頭的事情。
“到了。”
感受着馬車緩緩停下,秦風弈才輕聲開口。
他率先撩開馬車的車簾,将周雲曦扶下。其動作十分輕柔,看起來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将周雲曦磕着碰着。
“秦世子?”袁青恰巧從外面回來,手中還提着一些糕點,見周雲曦和秦風弈站在馬車旁邊便面露詫異,“世子妃?”
在袁青的記憶力,白錦是沒有約秦風弈和周雲曦的。他們這個時候過來,莫不是有什麽事情?特别是目光觸及到周雲曦略顯凝重是神色之後,袁青的心也跟着一沉。
“您們二位是來見我家公子的?”袁青雖沒有詢問的必要,但卻不得不問,“公子今日還未出門,您們二位可要随我進去?”
“勞煩袁姑娘帶路。”
周雲曦點頭,聲音有些低沉。
這樣的态度,讓袁青心中越發沉重。
周雲曦不會無故如此,所以一定出了什麽事情。而能讓周雲曦和秦風弈走這一趟的,除了與白娜有關,絕無第二種可能。
畢竟近段時日,可沒有别的事情能夠扯上白家。
想到這裏,袁青的心中邊城充滿擔憂,甚至于腳下的步伐也不自覺的加快幾分。也虧得周雲曦本也着急,且不計較這些,否則袁青此舉定會被歸爲‘冒犯’。
“世子與世子妃怎麽突然來了?”
白錦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書房練字,得了周雲曦和秦風弈已經在正廳等着之後也沒耽擱。等他到的時候,也直接開口詢問。
“因爲我覺得有些事情有必要和白公子說。”周雲曦輕聲開口,看向白錦的眼中滿是凝重的意味,“與白小姐有關。”
此言一出口,白錦的身子就頓時一僵。
他定定的看着周雲曦,面上浮現幾分陰沉。若不是猛地想起周雲曦是秦侯府的世子妃,想起周雲曦是個女眷,此番直勾勾的盯着周雲曦太過冒犯,白錦也沒法這麽快的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世子妃直說無妨。”
白錦沉默許久,後緩聲開口。
聽得這話,周雲曦也不再猶豫,當即開口,道:“我今日入宮,白小姐與我說了很多,她将這些事情看得明白,說我明知勸不動還要去勸她,就和她如今的情況一樣,是身不由己,還說,她會盡力而爲。”
“白公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