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人辦事很快，或者說鳴環太過沉不住氣。
在第二日晚上，秦一派過去盯着鳴環的人就傳回了消息。
“看來是從什麽渠道知曉了楊峥和西北侯府之間的舊事，所以攀上了西北王這個高枝。”徐甯輕聲說着，鳴環的事情她從安玉的嘴中知道幾分，對鳴環也頗爲看不上眼。
而這個‘看不上眼’，也讓徐甯對鳴環沒有任何好印象，甚至想不明白她爲什麽還能在西北侯府呆着。
徐甯的不解由安玉解答，但她也隻略微提了一句。說别人家裏近況不是什麽好做法，若非徐甯和周雲曦兩人關系極好，徐甯也是個知趣的，安玉也不會和她提這件事情。
知曉事情始末的徐甯霎時無言，隻瞧着周雲曦和徐甯陷入沉默。
過了許久，才見她找回自己的聲音，道：“還真是難辦。”
周雲曦輕笑，對徐甯的反應隻覺得有些無奈。徐甯這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改變。
不過也好，若是徐甯性子發生變化，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隻是楊峥爲何願意見她？”
周雲曦看向秦一，從秦一将消息帶回來之後他就沉默不語。似乎隻要周雲曦不問，他就能夠一直保持沉默。
“她說自己是西北侯府世子内定的世子側妃。”秦一言簡意赅，說出的話讓周雲曦瞠目結舌，“因此對西泠瑢懷恨在心，但礙着西泠瑢的地位身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暗中用自己往日在西北侯府經營下來的人脈對她使絆子。”
“早先時候西泠瑢心情高傲，自诩身份對人不假辭色，讓她成功的使西北侯府中人和西泠瑢生出嫌隙，但沒想到……”
“沒想到郡主竟然能爲了林青去戰場上走一遭。”周雲曦接過秦一的話，“西北侯将此事看在眼中，西北侯府的人也将此事看在眼中，加上郡主後來性子稍緩，她往日的做法就再沒有喜人的作用。”
“爲了讓旁人不察覺她的心思，也爲了保住自己經營出來的人脈，她安生不少。”說着，周雲曦抿了口茶水，再道：“所以，她在西麗住的那個院子中安分守己，隻偶爾對林青噓寒問暖，但點到爲止。”
“正是如此。”
秦一應下，西北侯府也有秦侯府的眼線，隻是因爲和西北侯府不是對立，所以那眼線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厮。
雖然不會去接觸西北侯府之中核心的東西，但對其後院的彎彎道道和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算知道個七八分。
秦一會知道鳴環的這些事情，也正是因爲那個眼線的彙報。至于周雲曦，則是之前西泠瑢親口與她說過。
周雲曦記得清楚，畢竟西泠瑢的話能讓她自行帶入，如此感同身受，氣憤不已。換做周雲曦的話，鳴環便是個妥妥的綠茶。
“果真綠茶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存在。”
她輕聲感歎，心中有些遺憾。
“什麽是綠茶？”徐甯不解，安玉和秦一同樣不解，“雖然咱們府上不用那種低廉的綠茶，但它不是用來泡茶的？怎麽和鳴環也扯上關系了？”
“她那種的就是低廉的綠茶。”周雲曦說的意味深長，“瞧着清麗脫俗，聞着清香，泡出來的顔色也喜人，但入口之後經過短暫的甘甜，便苦澀的很。”
“女子大多更偏愛花茶，男子更多偏愛綠茶。”周雲曦的聲音很輕，“若你與男子說這味道苦澀，不宜入口，别人還會說你不懂品鑒，大驚小怪。”說着，周雲曦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讓你有苦難言。”
徐甯不明白，但安玉卻露出幾分了然。
若按着周雲曦說法，可不就是鳴環這種人？西泠瑢像是吃了隻蒼蠅一樣的惡心，可别的人卻覺着鳴環善解人意、溫柔善良。
“我不明白。”
徐甯不解，依舊搖頭。
周雲曦再度輕笑，也不欲和徐甯繼續解釋。徐甯和安玉不同，安玉原本是大家小姐，心思玲珑剔透，一點就通。
而徐甯往日隻是王氏手下的殺手，雖也會些離間旁人的手段，但對周雲曦的講述不見得就能完全理解。
“不明白就算了。”周雲曦輕笑，“反正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
話到這裏，周雲曦看向秦一，再道：“她這次和楊峥見面，又有什麽别的算計？”
“隻知道依舊盯着西麗和西域三王子。”秦一搖頭，“他們談話模棱兩可，似乎是之前就商定好的事情，隻是如今再度确定。”
秦一的話讓周雲曦的臉色不大好看。
“看來是要想個辦法。”
周雲曦喃喃，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過了許久，她才又開口，道：“先給西北侯府那邊遞個信，讓郡主知曉這件事情，同樣的消息再送一份到西北侯的手中。”
“就說，是西麗的藥物有問題，我順藤摸瓜，不經意查到了此事。因着與他們府中的丫鬟有關，我不好插手，所以告知他們。”
話至此，周雲曦就不再多言。
至于西泠瑢和鳴環之間的事情，周雲曦不會提及半分。從始至終，她能發現鳴環的不妥，就隻是因爲察覺西麗用的藥存在問題，僅此而已。
秦一明白周雲曦的顧忌，也知道周雲曦這樣做再合适不過。
——若周雲曦提及西泠瑢半句，本來簡單的事情，興許還會變得更加複雜。說不定，還會成爲鳴環咬西泠瑢一口，借此洗脫自己身上的罪名的契機。
周雲曦，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等等。”就在秦一準備離開的時候，周雲曦再度開口，“鳴環和西泠瑢的事情，與林大人提一句。”
“可要将郡主的委屈說出來？”秦一輕聲詢問，對于他來說不管周雲曦打算如何他都沒有異議，隻是見周雲曦和安玉等人都對那鳴環不喜，這才多嘴詢問。
“不必。”周雲曦搖頭，笑容有些不懷好意，“隻消說，我前幾日去給西麗複診的時候，發覺郡主因一些事情郁結于心，提及之時她萬分委屈，卻又隻道是她自己的問題，切記，旁的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