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泠敬竟然與西泠瑢在一處等她，周雲曦頓覺受寵若驚。從之前和西泠敬的交談以及西泠瑢偶爾透露出來的幾分關于西泠敬的事情，周雲曦便知道西泠敬絕不是什麽好脾氣、會給旁人面子的人。
可今日——
“我三哥修書回了西域。”西泠瑢與周雲曦算是十分熟悉，這時候也差不多猜到周雲曦爲何這樣，“要求賜婚。”
西泠瑢的話讓周雲曦的眉頭微挑，驚奇道：“這麽說三王子的好事将近了？”
“本該是好事将近。”
若所西泠瑢之前那一句‘要求賜婚’讓周雲曦覺着詫異十分，那麽西泠瑢後面這話中的‘本該’兩字，則是讓周雲曦覺得不解。
什麽叫做‘本該’？
“怎麽說？”周雲曦見西泠瑢沒有避開西泠敬說這話就知曉此事并非她不能聽的，雖說西泠敬的臉色不大好看，但既然西泠瑢要說，周雲曦沒道理錯過這麽個‘八卦’，“爲什麽是本該好事将近？難道有什麽不妥？”
“西麗不願意。”
這一次是西泠敬開口說出來的，也讓周雲曦越發意外。什麽可能性周雲曦都想過，唯獨沒有想過西麗會拒絕。
所以在聽見西泠敬的話直呼，周雲曦陷入沉默，不知該說什麽。在這個當口，似乎不管她說什麽話都不大合适。
“反正書信已經寄回去了。”西泠瑢聳聳肩，和西泠敬的模樣相比瞧着輕松了不少，“隻要在他們回到西域之前能夠說服西麗，那此事就不會有問題。”
“爲什麽會不願意？”
周雲曦聽罷西泠瑢的話之後沉默片刻，見西泠敬沒有開口阻攔的意思便再度詢問。雖然她知道這是人家感情的私事，但既然當事人都不制止她八卦，周雲曦自然不會掩藏自己的好奇心。
“累了。”西泠瑢眨眨眼，認真的回答，“西麗和我說，她從十八歲開始就跟着我三哥，爲了他一直努力，也付出了不少，但一直沒有得到過任何回饋。”
“也不對。”說着，西泠瑢皺起了眉頭，“她的原話是，得到的回饋，也是她求來的，與其說回饋，倒不如說乞求。”
“如今兩次險些喪命，也都是因爲我三哥，她也想清楚了些事情。”西泠瑢說着就有些無奈，“雖然她說依舊歡喜我三哥，但，并不願意日複一日的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聽到這裏，周雲曦也算明白事情爲何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隻是看西泠敬這個西域三王子的反應，恐怕依舊處于不明白也想不通的狀态。不過在周雲曦看來，這也不算什麽大事。
西麗愛慕西泠敬這麽多年，雖然說是累了，但隻要西泠敬足夠誠意，足夠認真，西麗不見得就不會回頭。
再者，西麗拒絕的理由，也并不是沒有任何回寰的餘地。周雲曦想的清楚，但身在此中的西泠敬，卻不見得能想的明白。
而看西泠瑢的樣子，也擺明準備将熱鬧看個夠，不準備幫她這個‘可憐’的三哥出謀劃策。
“我去看看西麗姑娘的情況吧。”周雲曦自覺自己在這裏也隻是個礙眼的人，所以也輕聲說着，“雖然上一次過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帶你去。”
西泠瑢聽罷當即張口，也沒有叫上西泠敬的意思。
不說西麗見到西泠敬不見得就能有什麽好臉色，至少西泠敬這個時候是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沒臉的。
丢臉的事情，在自家人跟前發生就夠了。
“雲曦，我記得你上次說，她腹中有個孩子？”西泠瑢和周雲曦并排走着，在走廊那處轉彎過後才輕聲開口，“此後我讓人給她把脈，大夫說，那孩子月份很小，還不到兩個月。”
“西麗這兩次都是往鬼門關走了一趟，會不會……”
西泠瑢的話讓周雲曦看了她一眼。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西麗就是更在意西麗腹中孩子的情況，相比之下，西麗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
周雲曦因此覺得自己心情略微複雜，但轉念一想，卻又覺着此事和她沒有什麽關系。西麗和西泠瑢本就不熟，西泠瑢更關心她哥哥的骨肉的情況也再正常不過。
隻是這還是莫要讓西麗和西泠敬知曉爲好。
“之前來看是有些危險的。”周雲曦的聲音很輕，但也帶着安撫的味道，“但那個時候都沒有問題，如今更不會有，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
西泠瑢點頭，腳下的步伐不自禁的快了幾分。
等兩人到了西麗在的屋子的時候，那股藥味兒也越發濃厚，讓西泠瑢不禁用手絹捂住了口鼻。
“這藥材的味道真大。”西泠瑢嘟囔一句，她也樂意來看看自己這個未來的嫂子，但濃郁的藥味每每都讓她去望而卻步，鮮少入内。
上一次西泠瑢進去，還是爲了幫着西泠敬詢問西麗對于他們二人成婚的事情有什麽看法。那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将近五日。
“怎麽了？”
西泠瑢的話沒有等到周雲曦的回答，這本再正常不過，隻是側眸瞧見周雲曦面容有些凝重感，西泠瑢便覺着事情有些不對。
周雲曦上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的時候，還是發覺楊峥送來的嬰兒金銀手镯上頭染了不妥當的香料。
如今——
“藥材有問題。”周雲曦沉聲開口，聲音很低，“不要打草驚蛇，先随我進去看看。若真有人下黑手，也要暗中找尋，以免驚動他們，最後什麽也沒查到。”
“我知道了。”
西泠瑢因爲周雲曦的話面色有些難看，但旋即又染上笑意。
隻是周雲曦的話，卻死死的在她心中紮根。這些人在西麗的藥材中動手腳，那她之前服用的藥物，會不會也被人動過手腳？
“你的藥材沒經過别人的手，也都是我親自配置，就算有人有這個心思，他們也沒有機會。”周雲曦猜到西泠瑢想到了什麽，所以開口寬慰，“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