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和西北侯在院子外頭等着,面容有着不同程度的擔憂。
秦風弈本不該在這處站着,但因爲周雲曦也在裏面,他便一同後在這院子外頭。當然,相比之下,秦風弈站的距離還要遠上些許。
——到底是别人家的棋子生孩子,秦風弈就算有正當理由在這處候着,那也不好太過靠近,這于禮不合。
“小姐這難道成了專門給人接生的?”徐甯等人跟着秦風弈在亭子中站着,這處能夠看見院子那邊忙忙碌碌的人影,但瞧不清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想到上次周雲曦也是給柳玥接生,這次又給西泠瑢接生,徐甯就覺得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别的世子妃,難道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徐甯想不明白,她除了西泠瑢和周雲曦兩人之外,也不認識别的世子妃。
“郡主與她關系甚好。”淩霄輕聲開口,因着今日過後周雲曦和秦風弈就要離開西北侯府,所以淩霄等人也已經帶人在西北侯府接應,“話不能這樣說。”
淩霄的話讓徐甯癟癟嘴,但到底沒再多言。
她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想着這大半夜的,周雲曦還要因爲此事這般折騰,前些時候更是日日都照顧着西泠瑢,徐甯就覺得心緒複雜。
便是周雲曦自個兒懷孕的時候,她都不曾這般對自己上心的。昔日給皇後柳玥接生,那也是事到臨頭,皇後有危險才會那般。
徐甯想着就覺得心中有些不舒坦,到底是她一直伺候着的小姐,現在卻是日日照顧别人,現在更是‘淪爲’接生的人,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心理落差?
雖然道理徐甯都明白,也知曉周雲曦和西泠瑢關系不錯,可知道道理是一回事,心中舒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
和西泠瑢關系好的人又不是徐甯,徐甯至于周雲曦好。會有這樣的心思和想法,也不足爲奇。
“世子妃,我家公主當真不會有事?”
此時産房之中衆人都面色凝重,特别是聽見西泠瑢時不時的痛呼聲之時面容就越發沉重起來。
西泠瑢的貼身侍女未曾經曆過這些,她隻見着西泠瑢面色慘白,滿頭大汗,心中便擔憂十分,如何也沒法冷靜。
就連這些年來好不容易适應的稱呼,也直接變回了‘公主’。在這個侍女心中,西泠瑢永遠是她的公主,而不是什麽大楚的郡主,什麽西北侯府的世子妃。
“産婆比我了解生孩子的事情。”周雲曦輕聲說着,面容認真,“她們既然沒有任何慌亂,那便是情況很好。”
“可此前您不是爲皇後娘娘……”侍女自然知曉周雲曦保住了皇後和其腹中兩個孩子的事情,所以這時候也當即開口。隻是話說到一半,她便驚覺失言,當即閉嘴。
也不是此言對周雲曦或者皇後柳玥有什麽冒犯,而是柳玥昔日生産可謂九死一生,在西泠瑢生孩子的時候說這些,委實不大吉利。
周雲曦對此倒不在意,畢竟若三言兩語的就能讓人倒黴或者如何太不切實際。這又不是什麽朝堂,不至于因爲侍女的話而有什麽。
“皇後娘娘與郡主的情況不同。”雖然知道其中沒有關聯,但目光瞥見侍女擔憂的神色之後,到底開口寬慰,“你不必過于擔憂。”
這話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因爲周雲曦的寬慰,侍女到底是微微點頭,好歹将方才的躁動不安按捺下去,再沒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極爲焦急。
不過就算這樣,侍女依舊緊張的看着西泠瑢那處,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不會這些接生的本事,如今也隻能聽從接生婆的吩咐辦事。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很無力,也很擔心。
周雲曦無奈,但此時她也确實沒法做什麽。
接生這種事情她不會,若是直接動刀子她倒是可以。但柳玥那時候動刀是因爲情況危急,此時西泠瑢遠沒到那個時候,她自然沒有任何辦法。
再者,若能順産也是再好不過。
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比不得周雲曦曾經生活的時代,若開刀之後傷口感染,同樣有性命之憂。
雖有慕成在問題應當不大,但凡事都有個萬一。所以能夠順産的話,不管對周雲曦還是對西泠瑢,都再好不過。
“出來了!出來了!”産房中忽然一陣鬧騰,而後接生婆那激動的聲音就傳入周雲曦的耳中,“頭出來了!”
聽見這話,周雲曦也不再在外間坐着,起身朝裏面走去。
此前因爲裏頭人多,周雲曦也幫不上忙便坐在屏風後頭等着。一來讓西泠瑢安心,二來則是以防萬一。
倘使西泠瑢真有什麽危機,周雲曦也能立馬進去。别的不說,那些個工具早就被準備的妥當,消過毒擺在周雲曦手側的桌上。
“是位小公子!”接生婆見周雲曦進來喜笑顔開,不過眼神還是有些怯生生的。不爲其他,隻因爲周雲曦帶來的那些用于剖腹産的工具,将她吓得不輕。
要不是顧忌着周雲曦的身份,還是西北侯府世子與侯爺做主請來的,還有其救過皇後名聲在外的緣故接生婆絕不會讓她入内。
——往孕婦肚子上開刀子,這算什麽事?到底是接生還是要命?!
“知道了。”周雲曦隻看了那孩子一眼,後朝着西泠瑢的床榻走去,一邊道:“這孩子就交給嬷嬷了,郡主這處有我在。”
言下之意,就是讓接生婆趕緊将孩子清洗幹淨送出去給西北侯還有孩子他爹看,别在這裏礙事。
接生婆心中明白,她也不願在周雲曦跟前久待。畢竟一見着周雲曦,她就想到周雲曦帶來的那些鋒利的刀具和棉線。
“秦世子妃放心,我這就帶小公子去清洗。”接生婆慌不及待的應下,抱着孩子對周雲曦匆匆行禮,後快步退下。
除去對周雲曦有幾分懼怕之外,還因爲剛出生的孩子禁不得折騰,不能再在這裏耽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