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末了,西泠瑢的眼神頓時變得幽怨,似乎後悔自己剛才沒多要些。
周雲曦被這樣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當即略微側臉,将裏頭的飾品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石桌上,此後再用小瓷瓶中的水将幹淨的白手絹浸濕,末了,才将金銀飾品用白手絹細細擦拭。
“沒問題。”最後一個小手環被擦拭之後,周雲曦才輕聲開口,“隻是什麽人會給你未出生的孩子送東西?還經由侍女轉送?”
“不知道。”西泠瑢搖頭,“那丫頭回來的時候說那人她沒見過,西域的人也沒入京,所以不是我那邊的人。”
“就算要送禮物,他們也不會讓侍女轉交給我。”
西泠瑢面色不大好看,雖然送禮的人似乎沒有惡意,可不知其身份,對于西泠瑢來說,就是最讓人覺着頭疼的事情。
“是你将這個盒子帶回來的?”
周雲曦想了想,看向将盒子奉上的那個侍女。
“是。”方才那侍女非常配合的站出來,對着周雲曦微微行禮,“那人比奴婢高一個頭,瞧着挺年輕,長相也比較……儒雅?瞧着停溫和,沒有什麽危險和攻擊力,這盒子他塞給奴婢之後,留了句‘給你家郡主腹中孩子的禮物’,此後就離開了。”
“奴婢那時候覺得不妥,有意詢問,所以将那男子攔下。”侍女說着一頓,後有些慚愧道:“後來發現身手不及那人,讓他給跑了。”
侍女識趣兒,知道周雲曦身份不低,也知道她和自家主子關系很好,所以不用周雲曦詢問就将那時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
再者,看周雲曦這架勢,擺明要将送東西的那個人查出來。
既如此,侍女又有什麽不配合的?
“所以你就将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帶回了西北侯府?”周雲曦皺眉,西泠瑢的侍女萬不該會有這樣的低級錯誤,所以應當還有别的緣故。
“因爲這個盒子的底部刻着‘西北’二字,與奴婢在侯府令牌上見過的極爲相似,這才将其帶回。”
“不過一直沒有将盒子打開,本想着告訴大人,隻是前幾日大人事務繁忙,回府也着急照顧郡主,奴婢怕盒子有問題,便不敢在大人與郡主在一塊兒的時候遞上。”
“這才拖到了今日。”
侍女的聲音不急不緩,擺明不擔心他們會懷疑到自己身上。至于她說的話,也确實如此,林青委實沒有單獨一人的時候。
西泠瑢時常想不起此事,侍女又尋不到機會,就隻能一再拖着。
至于西北侯與二公子,在侍女看來,其實是不如林青可靠的。再者,這是林青這一房的事情,告訴另外一房的人算怎麽回事?
就算兩兄弟關系好,可林青這不是能夠處理?
“刻了‘西北’二字?”周雲曦倒也不在意侍女之後的話,她隻見盒子翻過來,将底部刻的字露出,“不知林大人身上可戴了你們府裏的令牌?”
“自然。”
林青颔首,這兩個字他瞧着痕迹也熟悉,心中也閃過一個人來。隻是事情才開始查詢,無法斷定。
“還真是很相似。”
周雲曦将林青遞過來的令牌與盒子一左一右的放着,仔細核對上頭的筆迹與做工。半晌,才意味不明的看向林青。
“或許你這位長輩,有意與你們西北侯府修繕關系。”
此言意味深長,讓林青眉頭狠狠一皺。
他知道周雲曦話中那所謂的‘長輩’說的是楊峥,可楊峥這人狼子野心,已經上了楚辭的黑名單。作爲楚辭的心腹,林青可謂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有意與西北侯府修繕關系,說他沒有别的目的,傻子都不會信!何況林青還十分聰明,如何察覺不到其中不妥?
楊峥也不傻,他知曉林青必定站在楚辭那邊。加上上一輩的那些龌蹉事,所以他一開始入京就沒有來西北侯府拜訪。
既如此,楊峥又爲何要送這個禮?
“興許良心發現,關愛晚輩。”周雲曦聳聳肩,“他不表明身份,隻用這個讓人不得不重視的盒子送禮,已經很明顯了。”
“恐怕還有别的意圖。”
秦風弈眸色微沉,将其中的一個手環輕輕放下。
而這個時候,周雲曦才想起秦風弈剛才拿着這小手環在鼻尖嗅了一下。再結合那話,周雲曦的眸子頓時微眯。
“沒毒,但有别的問題?”
周雲曦和林青異口同聲,西泠瑢雲裏霧裏,擡手想拿起一個手環打量。但剛剛伸手,就被周雲曦盡數攬入懷中,同時略微警告的看着林青。
她道:“郡主不能碰,你也不能碰。”
林青愣住,後抿唇點頭。
他知道,周雲曦是怕萬一手環有别的問題,他碰了之後,連累到西泠瑢那處。
“上面有香料!”學着秦風弈剛才的動作嗅了嗅手環,周雲曦面色驟變,“雖然無毒,但我記得這種香料是加在一些藥材裏面的。”
“什麽藥材?”
林青追問,但沒有觸碰的打算。
“制作一些香囊或者藥囊的藥材。”周雲曦皺眉,不欲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佩戴這種香囊或者藥囊的人會吸引野獸。”
“京中何來野獸?而且不是隻有香料的味道嗎?”西泠瑢不解,“這樣的話上面的香料不就沒用了?”
“誰說隻有香料?”周雲曦看了眼西泠瑢,面色越發難看,“隻是這股味道比較濃,那些藥材,已經摻和進去了。”
“楊峥在一處宅子中養了三匹狼。”秦風弈沉聲開口,看向林青的眼神有些深邃,“你們運氣很好,一直沒有将這個盒子打開。”
秦風弈的話讓林青的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秦風弈話中的意思。
若之前林青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開,再過給西泠瑢,讓兩人身上都沾染上這股味道,回頭他再往街上晃悠,那三匹狼,定會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