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周雲曦笑笑,“郡主與我關系尚好,就算林大人不讓我來,我也會到侯府來走一趟的。”
這話聽在林青的耳中便讓他越發覺着心中感激。
近段時日西泠瑢的肚子越發大了起來,雖然養在侯府中的穩婆們都是老手,也都盡心盡力,可想到昔日皇後生産遭的罪和遇見的性命攸關的情況,林青心中還是緊張萬分。
在問過林荀幾人之後,便直接下帖子邀請周雲曦走這一趟。自然,按着林青的作風,也沒準備讓周雲曦空手而歸。
“林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林青遲疑片刻,再度開口。
“直說就是,若我能做到,不會推辭。”
周雲曦開口也爽快,讓林青心底再度生出幾分感激。願意無他,隻因林青想讓周雲曦在看過西泠瑢的情況之後,再看一看自個兒父親的身子狀況。
上了年紀的人,但凡有個小傷小痛,都讓人覺着不放心。
何況還是西北侯這種早年落下不少暗傷的人?
前些時候天氣變化太快,讓西北侯染上風寒,時至今日都未好完全。雖不嚴重,但聽着咳嗽聲,見他拖着病體,林青心中到底擔憂。
此番周雲曦受邀而來,他自然也記挂着自己的父親。
“若是侯爺的事情,你不必再說。”秦風弈猜到林青要說什麽,所以當即開口,“我與雲曦有所聽聞,她今日過來,也而不僅僅爲郡主而來。”
得了這話,林青還有什麽不明白?
知曉兩人這般,也當即拱手,面露感激。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妃。”
林青态度誠懇,面容也越發誠摯,一貫挂在臉上的冰冷疏遠也再度退散不少。看得出來,因爲秦風弈和周雲曦的态度,林青與他們是越發親近。
雖不至于完全交心,但也算是被放在好友一欄。
“林大人也是這西北侯府的世子。”周雲曦笑笑,略微側身,避開林青的禮,“咱們秦侯府與西北侯府也是對等,這般大禮,我與風弈可受不得。”
此言帶着打趣兒的味道,讓林青也啞然失笑。
不過因爲周雲曦的話,他還是放松不少。
“說起西北侯府,我總覺着自己在何處也聽過這個名号。”周雲曦忽的皺眉,低聲喃喃,當然,就算琢磨着這事兒,也沒忘記跟上林青的步伐。
“西北王。”秦風弈微微低頭,在周雲曦的耳旁說着,“藩王楊峥。”
“對!”周雲曦經過提醒猛地想來,後面容就出現疑惑之色,“爲何有兩個用‘西北’做稱号的王?”
“不是兩個。”走在前面一步的林青将兩人的話聽的清楚,也知道他們沒準備瞞着自己。所以在聽出周雲曦話中疑惑之後,就開口解惑,“我們這是西北侯,楊峥,是西北王。兩者之間,是有區别的。”
“也有聯系?”
周雲曦挑眉,她從林青的話中聽出幾分無奈和複雜。
若非與楊峥有些關聯,林青這等冷清性子的人,又如何會帶着這樣的語氣說話?
“确實有些聯系。”
秦風弈颔首,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昔日他查楊峥的時候是将他祖上能查的人都查了一遍,雖不說面面俱到,但也大抵知曉楊峥父輩和爺爺輩都些什麽人。
而這些人中,與林青的長輩名字,有幾個重合。
加上‘西北’這個封号也一緻,難免讓人多想。
“楊峥那一支,是被分出去的。”林青颔首,沒有反駁秦風弈的話,也沒覺得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他與我父親是一輩的,隻是出生比較晚,他一直都在西北長大,但似乎并不安分。”
“西北那處讓他稱王稱霸,如何能夠安分。”周雲曦輕嗤,她雖不完完全全的了解大楚這些候啊王啊什麽的,但也知道一旦人在一方土地上稱王稱霸久了,就會生出别的心思。
譬如,擁有更大更多的土地,更繁華富有的城池,以及更多的臣民。
盯上大楚的皇位,再正常不過。
“我祖爺爺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林青似乎在整理思緒,說話的時候也比較緩慢,“男的是我爺爺,女的是楊峥的母親。”
“那時候我爺爺身體虛弱,不能習武,擔不起西北王一脈。所以讓那位奶奶暫時帶兵。也是這個緣故,西北王的爵位理所當然的留在了那位奶奶身上。”
“後來她嫁給一個楊姓的男子,生下了楊峥。”
林青說着勾唇,眼神有些譏諷。
“我父親出生的時候楊姓男子尚無子嗣,且父親帶兵打仗的本領越發讓人覺得驚歎,他害怕西北王這個位置最後又回到林家人手中,所以使了些伎倆,逼迫父親離開西北。”
“誰知道,後來還是憑借着自己的本事獲封侯爺。”
話至此,林青就不再多言。
雖說給秦風弈與周雲曦将西北侯府與西北王楊峥之間的淵源沒什麽,但若涉及哪些鬼蜮伎倆,林青是不願說的。
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
輕描淡寫的一句蓋過,就是最好的法子。
“我聽說侯爺當年是自己讨的這個封号?”秦風弈輕聲開口,畢竟大楚曆來沒有封号相重疊的習慣,楊峥和林家人,是唯一的例外。
“總要争口氣。”
林青笑笑,面容瞧着平靜,似乎方才那件事情不算什麽。
見狀,周雲曦和秦風弈也不再多言。
她本就隻因爲覺着‘西北侯府’瞧着在另外的地方見過,所以才有剛才的一問。至于楊峥和西北侯府之間的這些淵源,周雲曦是從未想過打探。
隻是既然已經知道,這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口。
免得讓人覺着得了便宜還賣乖。
“雲曦!你可算來了!”周雲曦這頭的思緒還沒收回,那一邊西泠瑢的聲音就咋咋呼呼的響了起來。她提着裙擺,快步朝着幾人這邊走着,面上的欣喜再明顯不過,“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
“小心些。”林青皺眉,快步将西泠瑢扶着,嘴中細細碎碎的念叨着,“都這般大的月份了,怎麽還如此着急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