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嫁給翊王？”
離開禦書房之後，周雲曦就直接開口。
她看着‘白娜’，眉頭微微蹙起。
“當真。”
‘白娜’的聲音很輕，因爲周雲曦的詢問雙頰頓時绯紅，瞧着十分嬌羞。這一眼看去，還真是與那些個期待着嫁給自己心上人的姑娘們沒什麽區别。
也是，‘白娜’本就傾心大皇子，此時露出這樣的神情，也再正常不過。隻是對于周雲曦和柳玥來說，此時她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眼前的‘白娜’是秦風弈手下易容而成，就算遭受大皇子的威脅，在抵達禦書房的時候，也絕不可能順着大皇子的意思說話。
更不可能露出什麽嬌羞的神色。就算有不同的面色，那也一定會是憤怒和委屈，甚至于悲憤。
想到這裏，周雲曦便和柳玥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見明顯的不妥。
“娜娜，你可還記得你爲何去翊王府？”周雲曦輕聲說着，面容似乎存了追憶，“我在翊王府的時候，你曾與我說過……”
“世子妃。”‘白娜’将周雲曦的話直接打斷，神色比方才清冷不少，“以前的話，都是尚不知曉自己想要什麽才會那般，如今，我想清楚了。”
“所以，您與皇後娘娘也不必再勸。”這話‘白娜’說的認真，神情也極爲誠懇，讓周雲曦和柳玥頓時無言，“我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的。”
‘白娜’的面色越發認真，讓周雲曦頓時無言。
她看着眼前這個和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怪異。
“我記着，你沒有這樣矮。”周雲曦忽的開口，讓‘白娜’的身子頓時一僵，“你此前，似乎比我高些，怎麽……”
話至此處，周雲曦的面容頓時一變。
“你不是白娜。”
周雲曦的聲音猛地低沉不少，讓柳玥一愣。此時的周雲曦，讓柳玥有些摸不着頭腦。眼前這個‘白娜’當然并非白娜。
真正的白娜與江鈴在一塊兒，怎麽着也不會在這裏站着。這件事情周雲曦分明知曉，且還是周雲曦親自将其送入宮中，此時說這話，怎麽都讓人覺得不對勁。
“世子妃在說什麽？白娜不明白。”
‘白娜’輕聲開口，滿臉都是疑惑。
她看着周雲曦，好似在等待周雲曦給她解惑。隻是解惑沒等到，反倒是周雲曦猛地伸手，直接捏住她的臉頰。
這動作來的太過突然，讓‘白娜’始料不及，匆忙後退。
“世子妃這是什麽意思！”她驚慌大喊，欲要轉身逃離。但随着柳玥來的那些宮人又豈是吃素的？見着她想要逃走自然紛紛堵住她的去路，讓其被包圍在一個圓中，“你這樣對我，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聽得這話，周雲曦心下越發笃定。
不管是真的白娜還是秦風弈送去的白娜，她們都不會這樣和周雲曦說話。即便秦風弈的人叛變，此時也不會真有膽子對周雲曦大喊大叫。
所以眼前的人，早就被人掉包。
最重要的是——
“方才我就想問一個問題。”周雲曦慢條斯理的說着，一步一步的靠近‘白娜’，“爲何你的貼身侍女青兒沒跟着你一道？”
袁青對白家的忠誠不言而喻，就算大皇子真的有法子将人策反，也沒有本事将袁青和秦風弈手下的人同時策反。
既然袁青沒有跟着過來，那不是被軟禁，就是出了什麽事。
“她身子不舒服，留在了翊王府。”眼前的女子故作鎮靜，輕聲細語的說着，“世子妃，你今日爲何這樣針對我？莫不是因爲昔日對我下藥的事情？可此事早已人盡皆知，你那時有苦衷，我心中知曉，所以也并未記仇和氣惱。”
“您今日，您今日又何必如此？”
‘白娜’的聲音帶着幾分凄慘委屈，讓人聽了不禁泛出心疼。
可對于周雲曦而言，卻越發笃定眼前的人被再度掉包。
袁青和秦風弈手下的那人，如今怕是都被大皇子的人控制住。
“别裝了。”周雲曦冷笑，盯着白娜的面容，“這易容術确實高超，可也不是沒有破綻。你知不知道，你脖子下有一條細線？那細線上下的膚色，可有着區别。”
聽罷周雲曦這話，‘白娜’擡手撫摸，面上閃過慌亂。
見狀，周雲曦才徹底笃定。
她剛才的話，不過是爲了詐一詐眼前的女子。沒想到還真被她詐出來了。當然，也得多虧了慕成的提醒。
“說吧，你到底是誰。”
柳玥将這看在眼中，也知道此人并非秦風弈手下的人。想到大皇子竟然也有這等本事，柳玥的心中就略微沉重。
若放任大皇子繼續下去，是不是此後他能折騰出來的事情就會更加棘手？柳玥不知道，但卻會如實将此事與楚辭談一談。
至于談過之後會有什麽結果，柳玥尚且不知。
“我替白小姐嫁給大皇子，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女子輕聲回答，目光如炬，“世子妃，皇後娘娘，您們又爲何非要刨根問底？有人替嫁，難道不是好事？”
此言一出，周雲曦的眉頭頓時一皺。
這女人的話，似乎别有深意。
“白家也翊王府不能有任何牽扯。”柳玥沉聲，将周雲曦的思緒猛地拉回，“不管你是誰，回禦書房之後，都必須拒絕。”
“若我說不呢？”
女子輕笑，目光灼灼。
她看着周雲曦和柳玥兩人，似乎笃定她們沒法對自己下死手，或者說，有别的什麽依仗，讓她有恃無恐。
“那便不必出宮了。”柳玥目光淡淡，語氣也歸于平靜，“本宮能将你留下來的法子很多，宮中死個人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周雲曦接過柳玥的話，笑眯眯的瞧着這女子，柔聲道：“再者，既然是假的，也不會有旁人在意，不是麽？”
兩人一唱一和，讓女子抿唇不語，隻直勾勾的盯着周雲曦和柳玥，不知在思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