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白娜給個準信,也好做此後的部署安排。因着青兒在翊王府中不好傳信,所以白錦也耐心等着。
直到今日,白錦才得到準确的答複。而在得到了青兒的回信之後,白錦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轟然落地,讓他覺得壓力驟減。
他别的不怕,就怕白娜愣是不聽,非要與大皇子生死與共。若那般,白錦才是真的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現在白娜松口。
“與朕說話還心不在焉,看來你對先皇後的事情沒有多大興趣。”楚辭注意着白錦的面色,見其神色飄忽,便狀似不在意的開口,“既如此,朕便與你說說别的事情。”
“皇上恕罪,微臣對先皇後的事情……極爲好奇,隻是想到舍妹不懂事,這才有些頭疼,并非刻意禦前失禮。”
“請皇上恕罪。”
白錦在聽見楚辭的聲音之時就猛地驚出冷汗。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極爲不妥,可心中卻又挂念着還在翊王府中的白娜。這樣一來,難免分心。
不過想到兩日之後就能将白娜接回自己身邊,白錦的心情又放松不少。如今需要擔心的,當是大皇子到時候不肯放人。
說來說去,還是白娜對于白家的重要性人盡皆知。若大皇子當着将白娜扣下,往後白錦的行事也會頗多顧忌。這一點,到和江謙一般無二。
而江謙有先見之明,将江鈴直接留在宮中,沒有帶離的念頭。這樣一來也就變相的将江鈴的安危放在楚辭和柳玥手中,爲了讓江家父子全心效力,楚辭和柳玥自會對江鈴百般上心,生怕出一丁點兒岔子。
想到這裏,白錦就覺得唏噓不已。
早知今日狀況,他在白娜頭一次入宮的時候就該寫封密信給秦風弈,讓秦風弈轉告皇帝,将白娜留在宮中。
“白小姐的事情朕略有耳聞。”楚辭并未動怒,隻是提醒白錦幾分,“翊王心思不淺,所謀不小,朕不願白家牽扯進去。”
“早年先皇後的事情,相信白家也不願再度出現。”說到這裏,楚辭就略微一頓,面容有些複雜的瞧着白錦,“先皇後之死,朕以爲你們是清楚的。”
“家父有所猜測,但并無證據,也無法肯定。”白錦聽楚辭這樣說之後心下大定,知曉楚辭此後是要說與這些相關的事情,“此番入京家父本是讓微臣私下查探,但先皇後之死是多年之前的事情,微臣一人,實在查不出什麽。”
“所以你尋上了朕。”
楚辭微微一笑,給人一種極爲平易近人的感覺。但白錦知道,這都是表象。楚辭雖然瞧着寬宏大量,但若他給了機會卻不被重視,那人最後也難逃一死。
寬容是真的,但心狠,也是真的。
“你不怕朕說假話騙你?”
白錦心中想法楚辭并不知道,他隻覺着有些奇怪。
就算白家人多年不入京,就算白家人這些年都在北面那個沒什麽勾心鬥角的地兒,白錦也不該是這麽個……天真的性子。
“微臣的父親雖多年沒有如今,但昔年的事情他也曾與微臣說過。”白錦面色不變,“先皇後之死,父親的猜測也并非無中生有,而是基于一定事實。”
“隻是那個時候白家勢微,無法做什麽,更無法——”說着,白錦一頓,“白家人從未有過複仇的心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早已根植白家人的腦中,臣等,隻是想知道真相。”
白錦這話說的讓人挑不出錯處,但又已經笃定先皇後的死和太上皇有關。
如此一來,楚辭倒是不知說什麽了。
事情如何他心知肚明,但總不能說讓太上皇給白家人償命吧?到底是他的父親,就算他有殺心,也不該因爲一個臣子而斷了其生機。
君臣君臣,楚辭自不會爲一個臣子而讓步太多。
“真相如何,你不是已經猜到了?”楚辭看着白錦抿唇的模樣隻覺得好笑,“又何必再來向朕求證?難道朕說什麽你們便信什麽?”
白錦不語,隻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罷了。”
楚辭忽的悶笑,拂袖起身。
“太上皇如今在西宮那處住着,你若想知道什麽,還是親自去問他爲好。”說着,楚辭頓了頓,“也免得因爲朕的說法與你們的猜測不同而心生疑慮。”
“萬喜,帶他過去。”
“是。”
得了楚辭這話,白錦心下自然大喜。如楚辭所言,就算楚辭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會全信。對于白錦來說,事情過去這麽多年,真真假假,恐怕隻有當事人才清楚。
“這個,拿着。”楚辭忽的開口,看了眼放在桌案上的藥瓶。
白錦不解,但還是恭敬的伸手接過。
萬公公見狀當即開口,道:“白公子,這是世子妃研制的真話藥,在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使其服用,便會問什麽答什麽。”
此話讓白靜面上一喜,誠心誠意的行禮謝恩。
楚辭不再多言,隻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這真話藥如今隻有幾粒,皇上将此物給白公子用,也是極爲看重白公子了。”萬公公退出禦書房之後便低聲與白錦說着,“咱家聽皇上提過,此後是準備給您封個官職的。”
“白某何德何能,竟然皇上這般看重。”
白錦感歎,他知曉萬公公是楚辭的心腹,也是個嘴巴極嚴的人,若非楚辭授意,他絕不會有膽子與自己說這些。
想到這裏,白錦便隐約覺着自己這次如今倒是再正确不過。而來直接詢問楚辭關于先皇後的事情,也是一個極爲正确的決定。
再思及這是秦風弈給的建議,白錦對秦風弈便又多了一份感激。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些事情不管從誰的嘴中說出來都是讓人不敢全信的,所以,他讓白錦想法子使楚辭點頭,讓他見太上皇一面。
本以爲要費些功夫,卻不想這般容易。
甚至連他準備好的說辭都沒有用上。
“皇上天恩浩蕩,白某,定不負所托。”
白錦知曉楚辭要的是什麽,他也不介意給個明确的答複。畢竟這般看重,也足以讓白錦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