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周雲曦隻略微勾唇,毫不在意。
“世子妃說的是,隻是這等小事實在不必叨擾皇上。”
官員姓毛,是大皇子麾下的一個不大上的台面的朝官,也一貫不被人放在眼中。總歸隻是一個府衙任職,掀不起風浪。最重要的,是之前處置的官員太多,爲了讓動靜小些,這些蝦兵蟹将便暫且抛之腦後,姑且不管。
“皇上日理萬機,若事事都尋皇上要個裁決,怕顯得京中官員太過無能。”毛大人笑着,“雖說皇上看重秦侯府,可秦侯府也不能讓皇上事必躬親吧?”
毛大人的話讓周雲曦輕笑,瞧着溫和十分。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毛大人面色倏兒變得難看十分,連之前那堪堪挂着的幾分客氣又虛僞的笑容也再穩不住。
“大人說的是,隻是此時折騰這麽久都沒有個着落,想必是讓大人有些爲難。又牽扯到西北王,到底不算小事。”
“交由皇上處理,理所應當。”周雲曦說着看向楊峥,“王爺覺着呢?”
楊峥沒想到周雲曦竟然直接将話頭扯到自己身上,他本以爲周雲曦多少要周旋些時候,不曾料到她竟然絲毫沒有周旋的念頭!
“本王隻是有些乏力,算不得什麽,不必勞煩皇上。”楊峥的聲音略顯低沉,整個人看起來也似乎因爲蒙汗藥的緣故而倦怠疲乏,“左右是後廚的問題,将他們提出來好生詢問便是,不消驚動皇上,讓皇上因臣子的事情費心。”
“王爺有心了。”
周雲曦微微笑着,楊峥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從秦風弈提及楊峥這個藩王的時候開始,周雲曦就有意識的讓人去查探過楊峥的情況。進而得知楊峥與白将軍一般,多年入京述職一次。
且和秦侯府一樣是有着封号的,便是‘西北王’。
隻是此人入京次數少,所以爲人處世是什麽性子暫且不知。當然,就算如此,周雲曦也沒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善罷甘休。
他們既然起了心思在雲曦酒樓挑事,自然要做好周雲曦反撲的準備。這雲曦酒樓對她意義非同尋常,所以她絕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放過挑事的這些人。
就算沒有辦法讓他們付出代價,也總要讓他們覺得心裏膈應!
“那世子妃……”
楊峥不知周雲曦在想什麽,他隻覺得周雲曦果真和其他女人一般,都極爲好說話。不過三言兩語,就讓她歇了去尋楚辭的念頭。
這樣一來,雲曦酒樓中的事情還不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至于他與秦風弈說的自己和秦老侯爺交好的事情——
總歸隻是個酒樓廚子‘做的錯事’,又怎麽會上升到破壞他們之間的交好的程度呢?再者,有周雲曦一五一十的與秦風弈說個清楚明白,秦風弈定不會過多追究。
端看周雲曦準備如何說就是了。
在楊峥看來,周雲曦名下的這些鋪子明面上看是周雲曦的,可實際卻是被秦風弈握在手中。一個女子,如何能夠挑起周氏這樣的大梁?
不說其他,就說周記每年的分紅,都足以讓他們眼饞。
若非他們聰明,将周記與皇室扯上關系,這琢磨着想對周記出手的人絕不會在少數。即便秦風弈防住了一些,又豈能保證後面的也個個都能防住?
“此番是王爺在雲曦酒樓吃虧,那按着王爺的意思辦便是。”周雲曦微微一笑,她不知楊峥到底想做什麽,所以姑且順着他的意思,“不過王爺當真不需要大夫來爲您診斷一番?也免得有個萬一。”
“聽聞世子妃醫術高明,不妨世子妃爲王爺把脈?”毛大人見縫插針,逮着了說話的機會就連忙開口,面上瞧着剛正不阿,實則瞅着楊峥,眼神略顯谄媚,“王爺身子金貴,若被那些庸醫誤診,豈不……”
“毛大人。”安玉冷聲開口,眸色瞧着陰沉,“男女授受不親,此事從古有訓,西北王雖身子金貴,我家世子妃又如何不是?”
“若真順着您的意思讓我家世子妃爲王爺把脈,知曉的會稱贊一聲‘醫者仁心’,不知的指不定會如何編排我家世子妃!”
“毛大人這個建議,可真是讓人辨不出用意啊。”
安玉開口突然,讓毛大人頓時噎住。
他會有讓周雲曦給楊峥把脈的提議無非因爲楊峥看向周雲曦的時候眼底多了驚豔,那眼神毛大人心中門兒清,他往日在煙花巷柳之處見着了那些個貌美女子,可都是會有這樣的眼神的。
倒是沒想到周雲曦沒開口反駁,她身邊跟着的這個侍女卻搶先開口,還陰陽怪氣的嘲諷他一頓,委實讓毛大人氣不順。
可顧忌周雲曦的身份,以及這處還是秦侯府的地盤,毛大人到底将心頭火氣壓着,沒有與安玉直接頂上。
“這位姑娘說的是,本官方才疏忽,還請世子妃見諒。”毛大人說的客氣,但頗有咬牙切齒之感。
“大人不必如此。”周雲曦依舊笑眯眯的,好似沒有将毛大人的話放在心上。至于楊峥,也隻笑而不語,并未有開口的打算。
如此狀況,讓毛大人如坐針氈,背脊發涼。
他知曉,自己剛才那話,可謂招緻禍患,且就算周雲曦真因此事對他不滿而做什麽,楊峥也不會有爲他出頭的想法。
所以這個時候,毛大人在聽見周雲曦這隐約有放過他一馬的話之後,頓時噤聲,不再開口,生怕周雲曦記仇事後算賬。
“愣着做什麽?還不去請大夫過來爲王爺看看?”安玉見狀再度開口,使喚雲曦酒樓中的小二,“若耽擱了什麽,你這條命都賠不起!”
“小的這就去!”
小二被安玉的話吓住,慌慌張張的就朝着大門跑去。圍觀的人聽得清楚,也知曉裏頭的人身份個個都不簡單。
所以在小二出現在大門之後,人群自發給他讓出一條路來,生怕因爲自己的緣故耽擱他的步伐,從而平白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