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本在教周茜和周雲瑤一些拳腳功夫,聽得自己負責的那片地兒出了事之後秀眉就緊緊蹙起,面色沉了不少。
這般模樣讓周茜和周雲瑤二人識趣兒的按着安玉之前交代的那樣比劃招式,再不敢和一刻鍾之前一樣劃水。
——安玉生氣的時候,與周雲曦生氣的時候一般無二。
周茜和周雲瑤雖然喜歡躲懶,但也知道得分時候。不然等着她們兩的就是更嚴重、更痛苦的懲罰。
“那人咬定是咱們酒樓中的菜肴出了問題,嚷嚷着保管。掌櫃的與廚房再三确認沒有問題後就應允下來,可誰知,誰知……”
“那菜裏頭當真摻了蒙汗藥,如今在酒樓外頭圍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那些在酒樓定了房間住宿的,現在也嚷嚷着要退房,如何說也不肯聽不肯信,如今已經亂作一團,安姑娘,這可怎麽辦才好?”
周茜和周雲瑤雖盡可能的認真比劃招式,但也聽了一耳朵。如此一來,兩人也驚訝的看着對方,極爲不敢相信。
雲曦酒樓的廚子雖是另請的,可待遇極好,也有些新奇的菜式交由他們去做,怎麽着也不會虧待這些廚子,按理說,他們是不該生出害雲曦酒樓的心思的。
再者,京中人都知道雲曦酒樓是秦侯府名下的産業,而秦侯府名下的産業大多也有皇室人摻和的痕迹,他們如何有膽子胡亂折騰?
這樣看的話,八成有人刻意搗亂。
“你先回,告訴掌櫃世子妃随後就到。”安玉沉吟,周茜她們能想到的東西安玉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也意識到此時并非她一個侍女能夠解決的。
就算周雲曦未曾将她當做下人,可在外面那些人看來她和徐甯就隻是周雲曦的貼身侍女。這等大事,自是不該侍女處理。
即便安玉有本事處置,他們也不會聽安玉的吩咐,接納安玉的意見。思來想去,唯有周雲曦親自走一趟才可行。
“玉姐姐!”就在安玉要離開的時候,周雲瑤忽的将她喚住,“我和小茜還用不用繼續練習啊?”
“當然要。”安玉挑眉,聲音綿長,“我回來之後便會抽查,若不達标,可就要将你們交給雲曦處理了。”
此言末了,她也不再管兩個小姑娘愁眉苦臉的模樣,腳下步伐越發快了幾分。等其見到周雲曦的時候,也不過瞬間的光景。
“我還道他會登門,不想竟折騰出這些事情。”周雲曦面色不大好看,任由誰知曉自己名下的酒樓因爲這等岔子而收入盈利減少心情都不會美麗,“還真是個不辱自己身份的纨绔藩王!”
周雲曦此話不假。
楊峥雖然已經三十多,但爲人處世在旁人眼中就是不着調的很。那些個年輕人歡喜的玩意兒他樣樣都喜歡,行爲舉止與那些纨绔子弟也沒有分别。
換句話說,便是個老纨绔。
“藩王?”安玉不知那些事情,隻是因爲周雲曦的話頗爲不解,“你還未見過那人,怎麽就知道他是藩王?”
“除了他,沒人能折騰這些。”周雲曦搖頭,三言兩語的給安玉說了楊峥的事情,“京中的人多少顧忌侯府臉面,有權有勢的也擔憂皇上惱怒,定不會給雲曦酒樓找麻煩。”
“楊峥入京述職,前些時候才用小世子的事情威脅過風弈,入京再折騰出這事兒,不足爲奇。”語罷,周雲曦的衣衫也整理完畢,擡腳朝着屋外走去,“隻是下藥的人八成不是他。”
周雲曦想的明白,楊峥既然用這個法子來引她出去,就必定不會讓自己手下的人動手。琢磨之後,周雲曦就将目光放到了大皇子的身上。
楊峥和大皇子有聯系,而大皇子因爲小世子的事情想對周雲曦洩憤,但明面上不敢胡來,所以尋上雲曦酒樓,趁着楊峥在酒樓用膳下黑手而将周雲曦牽扯進來,讓惱怒的楊峥和周雲曦對上,從而出一口惡氣,正好說的通。
就算此後鬧到了楚辭跟前,大皇子也能用這個理由脫罪。
——誰能忍心苛責一個失去了兒子卻無法報仇的人呢?何況隻是蒙汗藥罷了,隻是想給雲曦酒樓找些麻煩罷了,又有什麽損失呢?
至于楊峥,藩王寬宏大量,自不會與一個失去了兒子的翊王計較。
算來算去,最後倒黴認栽的隻有周雲曦。
畢竟小世子的死雖然揭過,可如秦風弈之前所想,這件事情除非會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大皇子毒殺親子,否則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會一直扣在秦侯府的頭上。
想到這裏,周雲曦的面色便越發陰沉。
“見過世子妃。”
周雲曦到雲曦酒樓的時候周圍的人越發多了起來,他們圍在雲曦酒樓外邊兒,将路弄的水洩不通。
直到看見周雲曦,這才緩緩讓開一條道路,讓周雲曦能夠順利進入雲曦酒樓。此時此刻,雲曦酒樓之内也四處都是人。
定眼一看,大多是住客退房,或者取消預訂。
周雲曦不語,也沒多看,她隻将目光放在楊峥和他身側的那個一身官服的中年男人身上,眼底閃過譏諷。
這官員周雲曦認得,是爲大皇子辦事的。
京中值守的衙役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人任職,以防有人借機徇私。如今看來,所有的時間可都是正好無虞。
“世子妃來的正巧,雲曦酒樓出現廚子下藥的事情,您看應當如何做?”
官員大腹便便,看見周雲曦容貌迤逦,心中生出些邪念,但旋即盡數壓下。不爲其他,隻因知曉周雲曦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自然是徹查到底。”周雲曦微微勾唇,面容瞧着略微譏諷,“雲曦酒樓每年都有皇上的分紅,如今出了這件事情,皇上的利潤自會減少,不給皇上一個交代,大人覺着會如何?”
“天威不可冒犯,我雖爲世子妃,但并未查案的本事。”說着,周雲曦陰測測的看了官員一眼,“若大人不能給出一個結果,我自會向皇上請旨,屆時結果如何,就誰都不能保證了。”
語罷,周雲曦拂了衣袖坐下,似笑非笑的瞧着楊峥與這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