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周雲曦,在大皇子離開之後就招來安玉、徐甯等人一一詢問。問過之後,才擡手揉了揉眉心,心下覺着事情莫名變得複雜起來。
“看來想對付秦侯府的人依舊蠢蠢欲動。”
周雲曦想的明白,從大皇子剛才的反應不難看出此事非他所爲。他今日過來找事,也當真是想問自己兒子的屍首到底在何處。
說到底,大皇子雖狠下心殺了這孩子,可心裏終有幾分愧疚。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便是當時心狠,如今怕也有幾分心疼。
隻是,他不會後悔便是。
對于大皇子而言,但凡能夠爲他登上皇位助力一番的,都犧牲的毫不可惜。這一點,周雲曦早些時候就看得分明。
不過白娜……
或許真的會是一個例外。
“派去墳堆查看的人回報,墳堆是昨夜被人挖開的,後半夜下過雨,棺材裏頭還積了不少雨水。”
“沒有足迹約莫也是因爲後半夜那場大雨将足迹沖刷,或者盜走屍體的人刻意清理過痕迹,防止被人追查。”
秦一将自己知曉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周雲曦,此後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用詞。
見秦一如此,周雲曦不禁暗自皺眉,看向秦一的眼神略微疑惑。若隻是這樣,秦一爲何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想到這裏,周雲曦就緩聲道:“秦一,除此之外,還有别的情況?”
“墳堆周圍,發現了血迹。”
此言出口,周雲曦的面色便沉重不少。
那孩子已經死了,去盜屍體的人也不大可能會和人交手,所以血迹從何而來?周雲曦想不明白,也覺得此事怕要讓秦風弈去查才能得出結果。
“世子還未回來?”
想到這裏周雲曦便問起了秦風弈,他本也時常出去,歸時不定。或許白日,或許深夜。前些時候周雲曦從未詢問,今日還是頭一遭問起。
“夫人尋我有事?”
就在這個時候,秦風弈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讓屋中幾人都對着他恭敬行禮。秦風弈也不在意,隻略一擡手,示意他們退下。
周雲曦也不多言,直接問起屍體的事情:“小世子的屍體被盜,這件事情你知道吧?”
“不巧,才知道不久。”秦風弈輕聲回答,聽周雲曦提及此事,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盜屍體的人,我或許已經見過一面。”
“什麽?!”
周雲曦聽得這話面容霎時一便,看向秦風弈的眼神陡然浮現複雜。她神色驚愕,似乎在努力的消化秦風弈說出來的消息。
“我說,我約莫見過盜屍體的人。”秦風弈好聲好氣的再度重複,擡手揉了揉周雲曦的發頂。這動作熟稔至極,動作極爲流暢。
“就在方才。”秦風弈的語調不變,隻是發出悠悠輕歎。
“是何人?”
周雲曦追問,見秦風弈表情有些怪異,心下也生出多種猜測。可是猜遍了她所知道的、有可能做下這些事情的官員,周雲曦又一一排除。
“京中官員能做出這樣事情的,怕沒有幾個。”
“不是京中人。”秦風弈搖頭,知曉周雲曦八成将京中有本事做這些事情的人篩選過一遍,“是藩王楊峥。”
“楊峥?他入京了?!”周雲曦聲調拔高不少,看向秦風弈的眼神充滿錯愕,“怎會?楚辭召見?還是私自入京?”
“是回京述職。”
秦風弈搖頭,他也沒想到時間竟然這麽剛好,正巧楊峥到了回京述職的時間,就趕上小世子的事情。
雖說楊峥不知大皇子就是兇手,但這麽剛好的時間,又如何不是在給楊峥送機會?楊峥這人,可比大皇子難纏的多。
“他和咱們府上也有牽連吧。”周雲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此前王氏與張霄天害你的事情,我記得你說他也摻和過。”
“與父親是舊交。”秦風弈緩聲回答,但并未多麽在意,“當然,不是什麽好交情。若父親知曉他如今,怕恨不得将他打出京城。”
“這麽大的仇?”
周雲曦沉默片刻,眨了眨眼,瞧着秦風弈。
“調戲過母親。”
秦風弈輕歎,眼中也醞着幾分怒火。
“該打。”周雲曦點頭,得知緣故之後頗爲贊同,“若父親要将他打出去,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去助父親一臂之力。”
秦風弈無言,隻瞧着周雲曦悶笑。這般态度讓周雲曦有些不悅,覺着秦風弈在笑話自己。但轉念一想,此事也确實隻能想想。
好歹是個藩王,如何也不能這樣落他臉面。就算楚辭不追究,楊峥也沒這麽好惹。沒聽秦風弈說小世子的屍體八成是他盜的?
有這樣的本事,不可能在京中沒有安插人手。
隻是他盜小世子的屍體做什麽?
“他想借小世子的屍體讓你給他辦事?”周雲曦略微一想就明白其中關鍵,心頭不免窩火,“這人不是和翊王有來往?難道不知道小世子就是翊王殺的?”
“翊王怎麽會将自己毒殺親子的事情四處宣揚。”秦風弈無奈的瞧着周雲曦,用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笨。”
周雲曦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滿的看着秦風弈,隻是到底沒有反駁。她知道秦風弈說的沒錯,毒殺親子這件事情若傳出去,對大皇子隻有壞處。
手下爲他辦事的人也會跟着心緒不安。
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樣心狠手辣,那他們這些手下侍衛什麽的豈不是更容易被抛棄和殘殺?會讓手下人心動搖的事情,大皇子自然不會做。
“真是楊峥的話,那他将小世子的屍體藏在了什麽地方?”周雲曦遲疑,看向秦風弈的眼神頗爲不解,“人死了這麽久,屍體也該開始腐爛發臭,他總不能将屍體放在身邊?”
“誰知道呢。”
秦風弈搖頭。
他如今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确鑿的消息。認爲是楊峥将小世子的屍體盜走,也無非因爲楊峥此前見他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至于楊峥是不是在詐他,或者屍體藏在何處,秦風弈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