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驗屍結果上的内容大同小異,不同之處也隻有其所預估的毒發時間有些出入。且這些差距,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總得來說,這三份結果可以說一模一樣。
“如此可能證明本王所言字字屬實了?”大皇子将周雲曦的反應收于眼底,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我兒中的毒,就是周雲曦所下!懇請皇上爲臣主持公道!還臣的孩子一個公道!”
大皇子的聲音铿锵有力,帶着破釜沉舟的決絕。
“即便一樣,又如何能斷定就是雲曦所爲?”秦風弈緩緩開口,伸手将周雲曦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手心,給她莫大的安全感,“此毒的特性秦某剛才也看了,要配制相同藥性的毒藥,并不困難。”
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對周雲曦栽贓陷害,就算和白娜身上用以威脅大皇子的毒一般無二,此事也不能就此斷定。
“王爺就算再惱恨秦某,也不能信口胡謅,将髒水直接往秦侯府這邊潑吧?”秦風弈眸子微眯,言辭充滿警告,“王爺這樣着急,秦某倒是覺着有些地方有遐想的餘地。”
秦風弈的話讓大皇子面色越發陰沉,但他沒有立即發難。
“皇上,既然世子咬死不認,臣還有證人。”大皇子聲音悲怆,看得白娜的心疼都浮在臉上,“懇請皇上恩準,讓他出面。”
“宣。”
楚辭看了大皇子一眼,順着他的意思。
而得了楚辭的意,萬公公自然不會反駁。不管怎麽着,現在這場景都是神仙打架,他一個小太監是沒法左右的。
那些宦官權勢滔天,能夠左右皇帝想法,從皇帝手中救人的事情固然發生過,也固然存在,可在萬公公這處,在楚辭跟前,是行不通的。
萬公公這服侍過太上皇的身份本該在新帝登基的時候就打發出宮,或悄無聲息的殺了扔在亂葬崗,或是扔去皇陵守墓,如何也不該留在新帝身邊。
還這般得以重用。
說到底,是萬公公認得清自己的地位,也不去肖想那些個不該他觸碰的權勢。說的難聽點,就是做楚辭跟前順從的狗,聽話的刀。
“小世子體内有兩種毒。”周雲曦盯着小世子的屍體看了半晌,忽的與秦風弈低語,“一種是我在白娜身上下的,不會危及性命,另外一種,則是症狀相似,但卻足以緻命的毒藥。”
周雲曦的話讓秦風弈拽着她的手倏兒收緊,不過面上不顯半分,更沒有絲毫異常。就算大皇子時時刻刻盯着兩人,也未能察覺。
他隻知道周雲曦小聲的在與秦風弈說什麽,但看其眉頭緊皺的模樣,應當是覺着此事棘手,這是在商量對策。
想到這裏,大皇子的唇角略微一勾,一個惡毒的笑意一閃而過。
“有沒有辦法證明?”秦風弈微微側頭看向自己的夫人,眼底有着擔憂。大皇子既然做的這樣缜密,恐怕不好尋出有兩種毒藥的證據。
也如秦風弈所想,周雲曦聽見他的問題之後隻緩緩搖頭,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沒有。”
“除非他們和我一樣……”天賦異禀,有系統在身。
後面的話周雲曦當然沒有說出闊,畢竟一出口就是在給大皇子送‘把柄’,自己将自己往‘妖物’的标簽上趕。
“隻能看還有沒有别的法子。”
周雲曦說的不假,她能知道小世子身上有兩種極爲相似的毒藥是因爲慕成的提醒。就連慕成,也是動了系統面闆的分析才得出這個結論。
秦風弈不知道這麽多,但聽見周雲曦的話之後就直接打消證明小世子體内有兩種藥物的念頭。
明知無法證明,說了也白說。
還浪費時間。
不過秦風弈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情,他既然來了,便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他本想着若周雲曦能夠自己解決此事再好不過,藏起來的暗樁也可不用。
但若不行,那些暗樁也不是紮在那處白養的。
“皇上,人帶來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的光景,一秦侯府的小厮就畏手畏腳的走入禦書房,瞧見上端坐着的楚辭和柳玥之後,便猛地跪伏在地,身子還不住的打顫。
若不是知道這上面坐的是大楚的真龍天子,興許會因爲小厮的反應而覺着他是什麽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這人,世子可認得?”
大皇子見楚辭不語,隻沉默的瞧着下方衆人心頭就覺得一陣惱恨。若非昔日他着了這些人的道,如今這匍匐在下方的又如何會是自己?
可如今,隻有先低頭做小。
“自然。”秦風弈掃了那恨不得将腦袋埋進地縫裏的小厮,對于他身上那一眼就能認出的秦侯府的服飾看的清楚,“隻是犯了罪的秦侯府的家丁,爲何會與王爺相識?”
秦風弈聲音不鹹不淡,讓大皇子面容一陣扭曲。
而楚辭則和柳玥不言不語,瞧着幾人的對峙。
總歸在楚辭看來,秦風弈是不可能在大皇子手上吃癟的。若真的吃癟,那也是秦風弈刻意爲之,此後必有圖謀。
——大皇子這幾年就算有長進,也不見得比之前聰明多少。
就比如現在,若是個腦子靈光的,就不會與秦風弈正面對上。畢竟秦風弈話裏話外,可都已經将這個小厮撇的幹淨。
罪奴犯的事、說的話,又有幾個會當真?
“既然世子認下此人是秦侯府上,那想必是認下了他的身份,可對?”大皇子知曉秦風弈想撇幹淨,可又怎麽會如他所願?
“曾經是秦某府上的。”秦風弈面容不變,隻是話語中仿佛帶了戲谑,似乎在看誰的笑話,“違背主人意願,幫着外人謀害主子的奴才,秦侯府可不敢留。”
“皇上,此人前幾日就被除了籍,是要送去做苦役的。”淩霄上前一步,恭敬解釋,“我家世子也将其賣身契送去了官府,想來官府還有備案。”
“謀害主子?怕是幫主子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大皇子面上雖閃過一絲慌亂,但更多的還是譏諷,“不然時間那有這麽趕巧,偏偏就在前幾日送去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