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沒有冤枉,您自己心中當是清楚的。”
周雲曦皮笑肉不笑,也沒有再看大皇子一眼。
“宮中的仵作過會兒就到。”秦風弈将周雲曦拉倒自己身後,“爲了以示公正,本世子也請了翊王府的府醫一道驗屍。”
“再好不過!”
大皇子對秦風弈心中多少存了忌憚。雖這幾年沒見秦風弈折騰出除了與鄰國開戰之外的大事,但昔日秦風弈做下的種種,大皇子還記得一清二楚。
在大皇子看來,秦風弈是比自己還要心狠手辣的人。
“既然這樣,白小姐不妨說說你體内的毒素到底是什麽情況?”周雲曦微微笑着,“若驗屍完了之後再開口,恐怕不足以信服。”
“青兒。”聽得周雲曦的話,白娜隻遲疑片刻就直接開口,“将今早你從我體内查出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是。”
青兒在這些事情上是不會違背白娜的意思的。除此之外,她也知曉公子有意與秦侯府交好,既如此,她犯不着胡言亂語,也不會與白娜唱反調。
“回皇上,皇後娘娘,我家小姐體内卻有毒素,與翊王府的小世子體内的症狀也确實一樣。”青兒聲音很輕,她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其面容,“隻是用内力深入查探之後,卻發現并不緻死,隻是會有一段時間極爲虛弱,十分嗜睡,最多三日,就會恢複如常。”
“當真?”
楚辭聽罷皺眉,這樣的情況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周雲曦脖子上的傷是實打實的,若再深幾分,指不定就會血流不止,一命嗚呼。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雲曦給白娜下的毒竟然隻是會讓人虛弱的藥物?她到底哪裏來的底氣?賭大皇子沒膽子殺她?
不過不管如何,周雲曦是賭赢了。
“奴婢不敢妄言。”青兒的聲音沒有慌亂,也沒有驚恐,“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小姐身子虛弱,若真是要命的毒藥,就算有解藥,小姐的身子也受不住。這才是奴婢能夠斷定那藥物幾乎沒有毒性的主要原因。”
“不可能!”大皇子聽罷這話面目猙獰,雙手直接鉗制住青兒的肩膀,其力道極大,讓青兒的臉略微泛白,“那藥物怎麽可能沒毒!你是不是背叛了娜娜被周雲曦收買了!”
“王爺慎言!”青兒深吸一口氣,用力掙脫大皇子的鉗制,“奴婢是白将軍府的人,雖身份低微,可也有傲骨!這等賣主求榮的事情青兒做不出來!”
“一派胡言!”
大皇子依舊不信,猛地推了青兒一把,而這樣一來,青兒也頓時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地。
“沒事吧?”白娜見狀條件反射的将青兒扶住,因着青兒難看的面色,一時之間竟然忘記青兒會武之時,“可有傷到什麽地方?”
“奴婢不曾受傷。”青兒搖頭,将白娜護在自己身後,看向大皇子的眼神充滿警惕,“小姐,王爺此時過于激動,您還是離他遠些爲好。”
“可……”
白娜張嘴欲要反駁,也準備從青兒身後出來。但她剛剛踏出一步,青兒就忽的壓低了聲音,與她耳語。
“小姐,公子過會兒當會入宮。”
此言一出,白娜那伸出去的腳頓時停住,片刻後咬牙收回。她答應過白錦,不可在外面與大皇子表現的太過親密。
若她違背說好的事情,白錦也不會顧及其他,直接将白娜帶回白府,并且不讓她再與大皇子見面。
“娜娜……”見白娜當真聽了青兒的話,大皇子喃喃開口,神色頗爲受傷,“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他自己估計也無人聽見。然白娜的目光觸及到其神色之後,心尖兒也跟着一顫一顫的疼。
但想到白錦的警告,白娜到底抿唇,道:“王爺,白娜并非這個意思。”
大皇子沒有回答,隻是目光深沉的看了白娜一眼,而後緩緩勾起唇角,面容瞧着比方才還要冷凝幾分。
“本王知道。”
白娜曾與大皇子說過她和白錦的‘交易’,大皇子冷靜下來之後,腦中也浮現起白娜之前說過的話。隻是回憶越清楚,大皇子心頭的火氣就越濃厚。
若他不是什麽狗屁翊王,若他是這大楚的皇帝,白娜又如何會在這個時候這般怯懦?他又何須要顧忌白錦?
大皇子越想心頭越憋悶,但也知道無法對旁人發火。所以此時的大皇子,滿腔怒氣都沖着周雲曦一人。
“既然白小姐的貼身婢女證明她體内幾乎沒有毒素,那方才王爺說的小世子與白小姐的中的毒一模一樣之事——”周雲曦不給大皇子先開口的機會,隻朗聲而道:“那小世子爲何會突然暴斃?按着那毒素的情況,三個時辰如何也不會要了性命!”
“當然,大皇子不懂醫術回答不上來無可厚非。”說着,周雲曦微微一笑,“不打緊,宮中的仵作與太醫以及翊王府的大夫就快到了,屆時,我們就能知曉小世子體内的毒,到底是什麽毒。”
此言末了,周雲曦便勾唇瞧着大皇子,仿佛要看他如何撲騰出浪花。
但讓周雲曦覺着意外的是,他隻冷冷的看着自己,雙眼的憤恨猶如實質,刺的人隐約覺得皮膚泛疼。
“自然,一驗便知。”
大皇子聲音低啞,仿佛是悲傷過度。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大皇子是不可能爲了那死去的孩童悲傷的。
所以這個時候,他是因爲憤怒,是因爲胸中郁積的火氣,這才讓其聲音低啞,聽着讓人覺着極爲不舒服。
“皇上,人到了。”
太醫、仵作到的比翊王府的大夫早到幾分,兩人也已經得出結果,且分别寫了份‘驗屍報告’呈交。翊王府的人也隻晚了一刻鍾的光景,就将寫好的紙張雙手呈上,末了恭敬的站在大皇子的身後。
“還真是——”楚辭看罷面色難測,擡手示意萬公公将這些紙張遞給周雲曦,“世子妃,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