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想從周雲曦身上得到的，不過是白娜能夠得到救治。
如今白娜再無性命之憂，大皇子也懶得和秦風弈等人繼續因爲周雲曦耗下去。至于用周雲曦鉗制秦風弈——
入兵部爲官，已經達成大皇子的目的。
“這些時日多謝翊王殿下的照拂。”周雲曦對着大皇子略微行禮，臉上的笑容真切的晃眼，“勞煩王爺。”
“世子妃不必客氣。”大皇子也是端得住的，此時見周雲曦對自己客氣，他當然不會擺出狹隘的模樣，“本王還未謝世子妃治好娜娜之事，這份恩情本王定銘記于心。”
銘記于心？
是記着随時坑害她，借此給秦風弈緻命一擊吧！想到這處，周雲曦的笑意就淡了不少，看向大皇子的眼神也多了些戲谑。
“王爺何須如此？不過因着我與白小姐關系尚可，不忍見她受病痛折磨罷了。”說着，周雲曦一頓，面容嚴肅不少，“不過白小姐這病是頑疾，王爺回去之後還得照着這藥方讓白小姐好生調養，以免功虧一篑。”
此言末了，周雲曦就對着大皇子再度行禮，姿态擺的恭敬。
“白小姐身子弱，日後調養萬不可有任何差池。”
說着，她臉上的笑容就濃厚幾分。
看周雲曦這樣的态度，大皇子可謂咬牙切齒。她眼中之意大皇子如何不明白？周雲曦昨日威脅他的那些話語，大皇子還記得清清楚楚。
“本王記下了。”就算心中惱怒，大皇子還是面帶微笑的伸手接過周雲曦遞過來的方子，末了對着楚辭與柳玥行禮，轉身離去。
他的步伐邁的很大，等出了禦書房之後，更是猛地一甩衣袖，走的越發急切。看着他的背影，周雲曦眉頭微微上挑，但并未多言。
給大皇子的那方子，确實是解白娜體内毒素的。不過那毒不重，尋常的大夫都能治療。從一開始，周雲曦就沒有給白娜下狠手的念頭。
她隻是在利用大皇子不敢冒險的心思來賭了一把，誠然，周雲曦賭對了。至于白娜因此事而對自己不滿或者失望……
周雲曦沒有那麽在意。
或者說，白娜對她失望，是最好的結果。如此在此後與大皇子對上之時，白娜也不會覺着兩面爲難。
這些時日周雲曦對白娜的性子越發了解，知道她對自己這個‘朋友’交上幾分真心。可這樣的真心對于白娜而言，并非好事，而是折磨。
除非，白娜當真能夠完完全全的聽從白錦的意思，放下對大皇子的愛戀。可從白娜的反應和表現來看，她做不到。
既如此，又何必讓她兩面爲難？
“娘娘，玲兒的情況到底如何了？”周雲曦将腦中的思緒壓下，一雙眸子瞧着柳玥，“宮中流出消息，說江将軍因玲兒的事情對皇上大不敬，甚至上朝之時早退，此後更與秦侯府撕破臉皮。”
“之前我也在翊王府看見将江小将軍的身影，玲兒的情況，當真這樣不好？”這話周雲曦說的猶豫，“果真有性命之憂？”
柳玥和楚辭對視一眼，後紛紛瞧着周雲曦。
兩人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樣的态度讓周雲曦心頭越發不安，但又覺得江鈴不應當會有性命之憂。
“我帶你去看看念兒吧。”柳玥隻字未提江鈴，而是提到了秦念，“這段時間你一直沒有機會入宮見念兒，她哭鬧的時間越發長了些，現如今除了钰兒，誰也哄不住她。”
聽得柳玥這話，周雲曦沉默不語。
她明白柳玥此舉可謂顧左右而言其他，但不得不承認，柳玥用秦念做筏子，正中周雲曦心頭。
“好。”
周雲曦斂眸，壓下心中急切。
看柳玥和楚辭的态度是不準備與她說江鈴的。至少現在不準備與她說。既如此，周雲曦也不會一直冒着勁兒的鬧騰。
她隻是臣子之妻，與皇後關系好沒錯，也是柳玥的救命恩人沒錯，但不可得寸進尺，更不能居功自傲。
楚辭此時既然無意提及，那她便暗中打聽。隻要肯花心思，總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的。周雲曦想的明白，所以異常順從。
這樣的态度讓楚辭眼眸微閃，唇角隐隐浮現一抹笑意。他的目光看向柳玥，正巧與柳玥對視。當即，其目光就變得柔和寵溺，讓柳玥輕咳一聲。
“前些時日白錦入宮，你猜他爲何而來？”
柳玥的聲音很輕，她走在周雲曦前面半步的位置，在與其說話的時候屏退了身後跟着的宮女太監，隻有一個媛兒身側跟着。
“當是爲了白家的事情。”周雲曦輕聲回答，她有所了解，但知道的不全面，“白家多年沒有入京，他們想用自己的人手打探消息，難上加難。”
“不錯。”柳玥輕聲應着，面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他們入宮想知道先皇後的事情，也就是翊王生母之事。”
“先皇後去的突然，那時後宮參與此事的宮妃和奴仆無一幸免，連帶着其身後的勢力也受了不小的牽扯。”
“除去幾個宮妃背後勢單力薄得以幸免，其餘的都多多少少受了沖擊。”說着，柳玥忽然回頭看向周雲曦，“更有些精神失常，被送進廟中。”
“長公主，就是那個時候去的皇家寺廟。”
聽柳玥提起長公主，周雲曦的腦中就有些恍惚。
她還記得太上皇禅位的起因就是祭天那時發生的事情，也記得那寺廟裏頭的主持師太就是長公主。
裏頭的尼姑是宮中妃子的事情，她在去的時候也早已知曉。隻是沒想到竟然和先皇後的死有關。
但想一想也是，貴爲皇後，又被後宮妃嫔聯手謀害，如何也是要大清洗一番。宮中血流成河，朝堂勢力更疊轉變，理所當然。
楚辭在那個時候将自己的親姐姐送進廟裏……
不知是無奈爲之，還是早有預謀。
“這是白家想知道的事情。”周雲曦聽出柳玥的言外之意，“他們想知道先皇後之死的所有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