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此藥從何得來?”
院首瞧着魏鴻,眼中閃爍着一種名爲欣喜的光芒。
“世子妃給的。”魏鴻言簡意赅,并未對來源過多贅述,“不知此藥對江小姐的情況有沒有幫助?”
“有沒有幫助尚未可知,隻是不會有害。”院首撚了撚自己那長長的、雪白的胡須,瞧着若有所思,“可以一試。”
此言一出,魏鴻的眼睛頓時一亮。
他知道江鈴的重要性,也知道太醫院的這個老太醫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玩笑。在入掖庭的時候魏鴻就聽的清楚,他們說了,若江鈴有個什麽,他們逃不過嚴懲。
甚至于賠命。
魏鴻對此不意外,畢竟江鈴若真有個什麽,就算皇帝不過問,江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想到這裏,魏鴻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再沒有懸在他的心尖兒上。
“那便一試。”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威嚴的男聲從衆人身後傳來,回眸看去,一身着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就站在離他們不遠之處。
男人的身側站着一個嬌豔如花的女子,那女子雍容華貴,身上更是着了鳳袍,與男人站在一塊兒相得益彰,般配十分。
“草民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魏鴻一看就知來人是大楚的皇帝和皇後,也當即對着兩人行禮。
“你便是魏鴻吧。”楚辭略微颔首,示意萬公公将他扶起來,“朕聽世子提起過,說你此前爲了救江小姐而險些丢了性命,這才讓你入宮護着江小姐幾分。”
“倒也合适。”
楚辭的話讓魏鴻略微一頓,面上似乎浮現幾分苦澀。他道:“若草民再多些本事,也不至于出現如今的事情。”
此言讓楚辭略微挑眉,看向魏鴻的眼神有些戲谑。
“世事難料。”楚辭意味深長的開口,後與柳玥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見幾分了然,“你盡力便好。”
“草民明白。”
魏鴻應下,隻是面上依舊沒有笑意。看得出來,他還是覺得是自己沒有護好江鈴。而這般模樣到了楚辭和柳玥的眼中,就讓兩人越發了然。
——這魏鴻,是心悅江鈴的。
魏鴻沒有想過自己才和皇帝、皇後打了個照面,自己的那點心思就被看得清楚。當然,就算魏鴻知道也沒什麽,經曆過眼睜睜看着江鈴被人從自己面前帶走的事情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心思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當然,在面對江鈴的時候,魏鴻還是會壓抑幾分。不是怕被江鈴拒絕,而是怕将江鈴吓着,讓她對自己避而遠之。
“朕聽說世子讓你帶了藥丸入宮。”楚辭見魏鴻斂眉低首,心思沉郁便再度開口,“不知那藥丸現在何處?”
“回皇上,那藥丸在老臣這裏。”太醫院院首聽楚辭問起連忙開口,生怕怠慢半分,“老臣已經确認過,這藥丸的成分對不能完全辨别,也不知是否真的能解毒,但和江小姐體内的毒素是不沖突的。”
“此藥,可用。”
這話讓楚辭的面上溫和不少,江鈴的事情這幾日一直被他惦記着。若再沒有解決的法子而一直這樣拖下去,楚辭也隻會越發不安心。
如今得知這藥可以一試,楚辭心頭就輕松不少。
不管怎麽說,隻要是周雲曦拿來的藥,就算成分不能完全分出來,也應當是有用的。至少,不會有害。
“世子可有說過這藥的藥效如何?”
柳玥想了想,輕聲詢問。
她的聲音讓人聽了覺着如沐春風,不過魏鴻并未有任何不妥的反應。一來他的心思都在江鈴身上,二來柳玥的聲音雖然溫和,可既然身爲皇後,又怎麽沒有點氣勢?
母儀天下不是說說而已,若鎮不住場子,就不妥當了。
“世子說此藥可解百毒。”魏鴻将此前說過的話再度重複,不過這一次帶了幾分焦急,“既然太醫院的大人說此藥無害,不妨先讓江小姐服下?”
“毒性都是越拖越深,若是早日解毒,有利無害。”魏鴻的聲音很輕,話語中帶着緊張,“不知皇上與皇後娘娘覺得如何?”
“就如此吧。”
楚辭點頭,并沒有什麽顧忌。
對于他和柳玥而言,周雲曦和秦風弈給的藥丸用便是。左右他們也不會害了江鈴,又有什麽好顧忌的?
“魏公子是邊境人士?”太醫給江鈴喂藥的時候楚辭忽的開口,讓魏鴻一頓,“聽聞昔日給江将軍無償捐獻糧草的便是魏公子?”
“隻是盡力而爲罷了。”魏鴻輕聲說着,面容恭敬客氣,“算不得什麽。”
“便是魏公子這樣說,朕也不可真的這樣認爲。”楚辭笑了笑,對魏鴻多了幾分欣賞,“那幾十車的草藥價值不菲,就算魏家世代都是售賣草藥的商賈,拿出這麽多,也是花費巨大,如何不算什麽?”
“這可比京中某些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說着,楚辭一頓,看向魏鴻的眼神若有所思。
若此人能用,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苗子。
當然,如今楚辭也就想想。不管魏鴻的本事如何,現在都不是個好時機。若此後當真合适……再尋秦風弈仔細問問便是。
“水,水……”
微弱的女聲從房内傳出,讓魏鴻面色頓時一變。
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别,更顧不得楚辭和柳玥還在這處。當然,在其踏出一步之後,魏鴻就猛地反應過來,對着楚辭和柳玥慌張行禮和告罪。
“無妨。”柳玥抿唇一笑,并不介意,“去吧。”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魏鴻一聽這話面露感激,匆匆行禮便朝着屋内跑去。可在繞過屏風之後,魏鴻的腳步就不自覺的放得輕緩。
他看着被兩個嬷嬷扶着喂水的江鈴,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眼眶難以自控的開始泛紅,心跳也難以自控的加快。
“江小姐,你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