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好秦風弈的住處之後,大皇子就随意尋了借口将秦風弈叫到自己這處。
“世子很想将世子妃接回去?”
大皇子慢慢開口,眼神沒有放在秦風弈身上分毫。也虧得秦風弈不惱,若換個人,這時候定已經火氣沖天。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
他對大皇子還算客氣,畢竟這是大皇子府,多少還是要顧忌大皇子的幾分面子。當然,也僅此而已了。
“昔日秦侯府的人對大皇子府縱火,讓本皇子的腿殘疾多年,此事,世子不準備給本皇子一個交代?”
大皇子開口便提及此前大皇子府的大火。
雖然楚辭再度尋了理由将這件事情壓下去,可大皇子不會輕易放過。畢竟燒傷了的是自己的腿,他當然無比在意。
尤其在确定大皇子府的失火和秦風弈有關,也和如今這個高高在上的大楚皇帝楚辭有關之後,大皇子就更不甘心就此作罷。
他們欠他的,總是要還才行。
“皇子府失火的事情,可與秦某扯不上關系。”秦風弈聲音輕緩,對大皇子的話盡數否認,“殿下緣何這樣污蔑秦某?”
“污蔑?”
大皇子氣極反笑,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他盯着秦風弈的眼睛,見秦風弈不卑不亢,更沒有絲毫慌亂,心頭就越發氣急。
那積攢多年的怨恨,也險些壓抑不住。
“此處也沒有旁人,世子何必僞裝。”大皇子冷笑,眸色沉了不少,“既然都說到這個地步,本皇子也明說,若世子想将世子妃安安穩穩的接回去,便自個兒認了昔日大皇子府的大火到底怎麽來的。”
“若世子不願,将髒水往别處潑也不是不可以。”說着,大皇子定定的看着秦風弈,唇角上翹,露出譏諷,“前提是讓本皇子也覺着滿意。”
這話中的意思秦風弈聽得清楚。
“本就是大皇子府中的下人毛手毛腳,這才讓府中大火橫生。”秦風弈面容不改,“殿下爲何非要賴到秦侯府與秦某的身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皇子今日這般迫切的想讓秦某認下這個罪責,是爲了借此打擊皇上手中的勢力吧。”
秦風弈依舊沒有認下的意思,甚至連和大皇子談判的心思都沒有。他隻慢條斯理的說着自己的話,面上似乎有幾分不屑。
如此模樣和态度,讓大皇子心頭越發窩火。
“看來世子不想要世子妃回去。”大皇子聲音淡淡,收回目光,好似方才和秦風弈動氣的人不是他一般,“既如此,本皇子也不強求。”
“隻是這大皇子府如今荒廢缺少維修,若那一日房屋倒塌傷及世子妃……”大皇子微微一笑,“世子可不要怪在本皇子的頭上。”
此言之中的威脅再明顯不過,而秦風弈也果真面容微變。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有開口嬰喜愛的意思。
秦風弈知道,這件事情,如何都不能應。
火燒大皇子府的事情一旦認下,不僅秦侯府要遭殃,連帶着楚辭也要被指責。畢竟朝中那些官員雖都聽從楚辭吩咐,少有和大皇子有聯系的,但倘使大皇子府失火一事被認下,定會倒戈一部分。
“殿下忘了,秦某的妻子還在爲白小姐治病。”
秦風弈的聲音很輕,但大皇子的面色卻猛地一變。
是了,大皇子刻意威脅秦風弈,秦風弈又爲什麽不能威脅大皇子?若周雲曦真的有害白娜的心思,他們防不勝防。
倘若周雲曦被逼急了,從而在白娜的湯藥中下藥,以此威脅白娜甚至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裏,大皇子的面色就越發難看。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周雲曦和自己的‘合作’之中,他所在的地位,确确實實極爲不利。
周雲曦可以肆無忌憚,因爲大皇子顧忌秦風弈和楚辭,不敢讓周雲曦出問題。可周雲曦不一樣,她有底氣大皇子不會動她,所以真起了對白娜下手的心思……
也無人制得住。
“若娜娜有個三長兩短,世子妃也不必再回秦侯府。”大皇子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本皇子看宮人們的亂葬坑就是個好歸宿。”
“世子覺得如何?”
說着,大皇子微微一笑,面容竟隐隐給人幾分認真和期待。好似,他極爲希望秦風弈的回答一般。
“殿下不必威脅秦某。”秦風弈輕笑,斂去眼底的暴戾,“你舍不得用白小姐冒險,也不會讓白小姐有性命之憂。”
“棋子罷了,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大皇子面色微沉,後輕描淡寫的開口。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不過在夜夜中的亭子裏顯得尤爲清晰。
‘砰——’
下一刻,就聽得一個瓷盤落地的聲音,随後裝在盤子中的水果就散落一地,還有好些已經被砸爛,再沒法子食用。
“原來如此。”一道清淺的女聲響了起來,讓大皇子的背脊頓時一僵,“臣女還以爲大皇子待臣女終歸有些不同之處,沒想到是臣女逾矩。”
“請大皇子恕罪。”
說話的女子是白娜,她聽說秦風弈和大皇子在這亭子中談事,就想着送些水果過來。大皇子府的小厮和丫鬟顧忌大皇子對她的寵愛和偏愛,便也輕手輕腳的爲她引路。
哪曾想才靠近,就聽見大皇子這話!
“娜娜,我不是這個意思。”大皇子抿唇,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看白娜屈膝行禮,也連忙伸手去扶,“你不要誤會。”
“臣女方才聽得清清楚楚,殿下又何必将臣女當做傻子。”白娜的聲音不輕不重,但眼中已經蓄滿淚水,“是臣女往日癡心妄想,請殿下勿怪。”
語罷,白娜再度對着大皇子盈盈一拜,甩開大皇子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步都不停頓的離開這處。
“娜娜!”
見白娜說走就走毫不猶豫,大皇子終于慌神。他顧不得秦風弈還在這處,擡腳就追了上去,看得秦風弈是眉頭微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