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态度太過淡然，好似剛才那話真的隻是突然提起而已，沒有别的意思。可話已出口，大皇子又如何會讓她當真這般‘安靜’下去？
“世子妃，說話說一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大皇子語氣陰沉，停下腳步定定的看着周雲曦。
他的反應讓白娜略微不滿，但想到周雲曦已爲人婦，且大皇子說話的語氣和面色也沒有絲毫柔情，便也壓下心中那幾分不舒坦。
左右大皇子身份貴重，怎麽着也不能和一個已婚婦人糾纏不清。何況這周雲曦還是秦風弈的棋子。
白娜雖然不大了解京中局勢，但也知道秦風弈所在的秦侯府，與大皇子府是極爲不對付。她還聽大皇子說過，幾年前大皇子府的那場大火，就有秦侯府的手筆。
“我以爲殿下知曉我想說什麽。”
周雲曦擡頭，唇角微微翹起。
她此前從秦風弈那處得知白娜身子不好，但沒有放在心上。今日見了，還果真是個頑疾。甚至于林荀的那位妻子相比，還更加的嚴重些。
畢竟林荀的那位夫人，可不消時刻用藥物續命。
是了，周雲曦一眼就看出，這白娜是需要用藥物來虛名的。想到這裏，周雲曦眸中的笑意就越發明顯，讓大皇子和白娜的眉頭都狠狠一皺。
“表哥與她說這麽多做什麽？”白娜雖然隐約知曉周雲曦醫術高超，可将其不過與自己的年歲一般大小，就覺着是世人亂傳，當不得真。
如此一來，也更沒有将周雲曦那醫術過人的名頭放在心上。此時見了大皇子被周雲曦三言兩語就拿捏住話頭，自然心生不悅。
她歡喜的男子，怎麽可以被别的女人這般哄騙？
白娜倒也想的清楚，周雲曦此時擺明是被軟禁，且還是自家表哥所爲。既然這樣，她開口提及自己的頑疾，就是想要以此作爲條件，從而離開這裏。
想到秦侯府與大皇子府不對付，白娜便覺着不當如此。
秦風弈對周雲曦的寵愛她有所耳聞，不管怎麽說，隻要周雲曦還在大皇子的手中，那他就能鉗制秦侯府與秦風弈幾分。
對于大皇子而言，隻能是好事。
“娜娜。”大皇子不知白娜心中思緒百轉，隻覺着白娜這樣說說話會讓周雲曦心中不滿，便也低聲喚了她一句，“莫插嘴。”
大皇子的态度讓白娜身子一僵，後抿唇垂眸不語。
藏于寬大衣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攥成拳頭，死死的捏在一起，手背上的血管也比之前清晰，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知道了。”
白娜悶悶的回答，聲音十分低沉。
若在以往，大皇子定會因爲白娜的反常而輕聲寬慰并且哄着捧着，但這個時候大皇子隻想知道周雲曦能不能治好白娜，心中急切，一時之間将其忽視。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親愛的表哥忽視之後，白娜的面色就越發難看。一旁的丫鬟見了欲言又止，可到底顧忌大皇子的身份，愣是不敢說一個字兒。
周雲曦倒是時時刻刻注意着白娜的反應，此時見了白娜如此，唇角就略微一勾，溢出一絲輕笑。
“你能不能治好娜娜。”
大皇子盯着周雲曦，見周雲曦唇角略微上翹，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可心疼白娜多年疾病纏身，終歸将那一抹不對勁的地方忽略。
他直勾勾的看着周雲曦，擺明不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就不肯放棄。
“這要看大皇子殿下的誠意。”
周雲曦唇角上翹的越發明顯，尤其在目光觸及到白娜猛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後，她的心情就越發美麗起來。
雖然和白娜無冤無仇，不過她是大皇子的心上人，看着白娜因爲自己的三言兩語而不開心，周雲曦心頭到底覺着舒暢。
——将她軟禁在這處，利用她作爲鉗制楚辭和秦風弈的工具，周雲曦心頭如何能夠舒坦？又如何不會存報複大皇子的心思？
此時既然有機會讓她出個氣，她當然不會錯過。
“你要什麽。”
大皇子聽出周雲曦的弦外之音，眸色沉了不少。他心中對周雲曦的目的也有所猜測，畢竟對于周雲曦來說，離開這裏，是她最想要的。
可若真讓她離開……
“除了讓本皇子放你走，一切都能商量。”大皇子抿唇，直接将這條路堵死，語氣也不容置喙，讓周雲曦一噎。
她倒是知道大皇子不會答應，所以一開始就沒想過提這個條件。雖然大皇子很明顯歡喜白娜，可也不代表着他就能爲了白娜放她離開。
就算大皇子真的答應，周雲曦也會覺得他在诓騙自己。
不過這時候大皇子拒絕的這麽幹脆，她到底是有一股子憋悶的感覺。
“那就别商量。”周雲曦聳聳肩，滿臉都寫着‘我不在意’、‘我無所謂’、‘你開心就好’的字眼，“時候不早了，大皇子還是與白姑娘早些回吧。”
這種态度讓大皇子心中惱怒。
他知道周雲曦是軟硬不吃的，偏生他拿周雲曦也沒有辦法。嚴刑逼供？他不是沒想過，隻是若秦風弈得知周雲曦受了傷八成會發瘋。
大皇子冒不起這個險。
說是周雲曦還在他手中，但實際秦風弈有沒有找到周雲曦，大皇子并不能确定。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敢對周雲曦下手。
至于下藥……
大皇子自問自己還是沒有那個本事能藥到周雲曦的。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真的欲哭無淚，無人訴苦了。
“周雲曦，你想清楚！”大皇子咬牙切齒，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帶了薄怒，“趁本皇子現在還好說話，你趕緊提要求！”
“等大皇子不好說話我再提要求也不遲。”周雲曦聳聳肩，低頭看着話本，擺明不想再搭理大皇子，“我不急。”
“表哥，與她說這麽多做什麽？我這病北面那般多的名醫都無法治好，她又有什麽本事？”白娜不忒，“你與她 說這麽多，隻會被她戲耍。”
“娜娜。”大皇子無奈，斂眉瞧着白娜，“别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