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謙與周雲曦兩人坐下之後才緩緩開口,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倦怠的很。襯着泛白的面色,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極爲虛弱。
“小玲的下落找到了。”
周雲曦也不和江謙墨迹,在其話音落下之後就直接開口。而随着其開口的話語,江謙的也頓時一怔,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帶着欣喜與激動。
若非顧忌周雲曦是女子,且已經嫁爲人婦,此時的江謙怕會直接起身抓住周雲曦的肩膀,以此進行再三确認。
“當真?”
江謙的聲音有些沉,裏頭有壓抑着的欣喜與激動。他的面容除去欣喜之外,便是小心翼翼。對于江謙來說,他真的很害怕隻是周雲曦和秦風弈爲了讓他寬心而說的善意的謊言。
若那般,江謙自問會承受不來。
“當真。”秦風弈開口,給出肯定的答案,讓江謙頓時放心,“不過現在還不能将她帶回來,要過些時候。”
“爲何!”
秦風弈話音落下沒有多久,一道渾厚的男聲就頓時響起。這聲音周雲曦幾人都很熟悉,因爲那屬于江越。
江越,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聽見江鈴有下落之後極爲欣喜,但在聽見秦風弈說現在不能救的時候,心頭就頓時一抖,面容覆上陰郁和狂躁。
若不是想到秦風弈對自己有恩,若不是想到江家與秦侯府一貫交好,這個時候的江越定已經發怒,而不是詢問秦風弈,等他給自己一個理由。
一個,讓他能夠忍下的理由。
江越疼愛江鈴沒錯,可也知道秦風弈不會無故如此。所以僅憑着自己殘存的理智,江越壓着心頭的火氣,耐着性子開口詢問。
“是皇上的意思。”周雲曦輕聲說着,知道秦風弈不是多話的人,所以隻能讓她來給江越解釋,“小玲被太上皇的人擄入宮中,是大皇子與太上皇聯手所謂,但如今他們不知小玲被皇上的帶走護着。”
“這是小玲的發钗,與皇上的信件。”周雲曦說着便将秦風弈手中的信件放入江越手中,“皇上的意思,是借此将大皇子與太上皇一并處理幹淨,以免後顧之憂。”
江越不語,隻沉默着聽周雲曦将話說完。
在她話音落下之後,江越才抿唇而後伸手将那信件接過,也将屬于江鈴的發钗死死的握在手中。
見狀,江謙隻垂了眼簾,不言不語。
他沒有去看的念頭,因爲江謙知道周雲曦剛才已經将重要的信息說了出來。既如此,他也犯不着再看一遍。
給江越信封,也無非是爲了證明他們沒有信口胡謅。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我裝作不知?”江越将信封放在桌上,神色晦暗難明,“以此讓他們放松警惕?”
周雲曦點頭,秦風弈不語。
如此态度,也讓江越和江謙看得分明。
“還需要将軍與江公子繼續在外尋找,讓大皇子的人放松警惕。”周雲曦輕聲說着,“宮中的人已經清理幹淨,将軍不必擔心。”
聽罷周雲曦的話之後,江越遲遲不語。
他盯着周雲曦看了半晌,忽的開口,道:“你與風弈一眼叫我伯父就可,不必叫什麽将軍,生疏了。”
周雲曦一愣,但不過片刻就點頭應下,“伯父。”
此言末了,江越隻微微點頭,瞧着有些滿意。但目光觸及到那提及江鈴的信件之後,江越的眸光就再度陰沉下來。
“玲兒當真安全?”
“有西北侯府的二公子林荀盯着。”周雲曦點頭,“皇上知曉小玲是伯父的心頭肉,又如何會用小玲的安危玩笑?這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而是這駐守邊境之地的江将軍府的千金小姐,伯父覺得呢?”
“将軍府的小姐又如何。”江越輕歎,目光幽深。這話他說罷便輕嗤一聲,眼底有周雲曦看不懂的晦澀,“罷了,君令不可違,我便信咱們當今的聖上吧。”
此言末了,江越就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幽光乍現。
“大皇子。”他的聲音低沉,眼底泛着狠厲,“既然已經無緣于地位,就該好好的做他的大皇子,而不是折騰這些事情。”
“伯父說的是。”
周雲曦附和,讓江越隻彎了彎唇角。他知道周雲曦是爲了順着自己的意思,這才回句句帶着恭維之感。
若放在以往,周雲曦定不會如此。倒也不是江越多麽了解周雲曦,而是昔日周雲曦初到邊境的時候,可不是端着這麽個恭敬客氣、說話極爲委婉的性子。
“放出消息,就說我病倒了吧。”江越沉默半晌,到底開口,“謙兒,消息放出之後,你便帶着人去大皇子府再鬧一次,在那處受個傷。”
江越說着一頓,後繼續道:“莫真的傷到自己。若大皇子有用你妹妹招降之意,你假意順從便是,做的真些。”
“是。”
江謙垂眸應下。
他雖然領的是行軍打仗的職,但畢竟不蠢。既然大皇子和太上皇不安生,楚辭自然要逮着這個機會直接處理幹淨,也免得日後再折騰出别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江謙是真的很想親手報仇。但大皇子隻要還是皇子,那永遠輪不到江謙一個臣子對他動手。
權衡之下,唯有按着楚辭的意思來。屆時依靠自己的‘功勞’,如何也能求得一個親手處理大皇子的恩典吧?
江謙想的明白,就算明面上不可能應下,但隻要将大皇子收押,入了牢中,又無人庇護大皇子,他還不能仗着身份做些事情?
同樣的,江越也是如此打算。
“便今日吧。”江越說罷擺擺手,擺明不願再多說,更不願和秦風弈兩人交談,“早些處理,也能早些見到玲兒。”
“是。”
江謙依舊應下,擡腳便朝着院子之外出去。
“我們也走吧?”周雲曦扯了扯秦風弈的衣袖,擡眸瞧着他,“伯父應當需要休息一會兒。”
“好。”
秦風弈點頭,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十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