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在秦侯府的侍衛本就是楚辭的心腹,此時見事情緊急,對秦風弈的離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總歸上頭有令,沒有皇上的旨意,誰也不得爲難秦侯府中的人。至于這世子與世子妃,他們的一切行徑,都可不管。
“玉姐,将他的手掰開。”周雲曦在魏鴻被擡入偏院的時候眉頭也依舊皺着。傷的這樣重,她也沒把握能不能救活,“阿甯,将小茜找過來。”
“是。”
得了這話,安玉和徐甯紛紛按着她的吩咐動手。而任憑安玉如何掰魏鴻的手,都沒能掰開半分。
連帶着裏頭那塊染血的布條也沒能扯出來。
“雲曦,不行。”安玉搖頭,讓到一邊。魏鴻将手中的布條拽的太緊,讓人無法确定他手掌是否有傷。若放任不管,而又真的帶傷,此後怕是會有别的問題。
“這布條……”周雲曦皺眉,似乎在思索什麽,“小玲有一件衣物便是用的這樣的布料和花色,看來當是從小玲衣衫上扯下的。”
“還真是執着。”安玉輕歎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執着?”
周雲曦的面容變的有些怪異,将這兩個字喃喃的念了一遍。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魏鴻這樣的反應式是不正常的,且就周雲曦對魏鴻那淺顯的了解,她都能知曉魏鴻不是那種見義勇爲的人,何況還将自己折騰到了如此地步?
所以——
她此前用來将江鈴和大皇子劃清界限而琢磨出來的理由和借口,會不會是真的?
想到這裏,周雲曦的腦子就覺得有些轉不過來。若真是那樣,魏鴻和江鈴又是如何認識的?周雲曦分明記得江鈴見到魏鴻的時候是陌生與好奇,擺明并非舊識。
“你若再耽擱下去,他就真的沒救了。”
慕成的聲音響起,周雲曦不開口,他本也沒有主動插手的打算。可這股子血腥味太濃,讓他覺得渾身難受。
加之左右也是周雲曦要救的人,倒不如早些開口,也好早些離開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他雖然隻是個系統,可也有五感。
“給。”慕成打了個呵欠,瞧着沒睡醒。事實上他也确實是在休眠中被這股血腥味刺激到才慢慢蘇醒的,“暫且能夠讓他生命體征穩定的藥物,至于報酬,我已經從你的賬上劃過了。先說一句,不是個小數目。”
慕成說着沖周雲曦呲了呲牙,瞧着有些不還好意。
此時的周雲曦也懶得去看倉庫的餘額,隻是将慕成遞過來的藥物接過。能讓人穩定生命體征的東西,再高昂的價格都正常。
再者,等魏鴻醒了,這筆銀子也能從好幾個地方要回來。
魏家和江家,總得付錢吧?
“攥着布條的手沒受傷,不用管。”周雲曦根據眼前的面闆知曉魏鴻身上的傷勢都在何處,不方便她看得暫且不管,總歸她也隻治療緻命之處的傷口,餘下的讓小厮侍衛處理便是,“啧,骨頭斷了這麽多。”
周雲曦說着一頓,将那顆要強勢塞入魏鴻口中。
藥丸也是入口即化,沒有一絲浪費。
這樣的效果周雲曦很滿意,畢竟從慕成剛才的語氣也不難聽出其昂貴程度。這樣貴的藥丸若浪費了,才是讓人心疼。
“師傅。”周茜過來的時候帶着藥罐子和幾個小白瓶,身上還斜斜的挎着一個小藥箱,不知裏面放了什麽,“我來了。”
“恩。”周雲曦漫不經心的應了句,将染了鮮血的手放入銅盆清洗,再用潔白的絲帕擦拭,末了才繼續道:“緻命的傷處我已處理好,不必再管,斷掉的骨頭你接好便是,還有些細碎的傷處也一并處理。”
“不方便你看的地方,讓小厮上藥即可。”這話末了,周雲曦便擡腳離開,“我出去一趟,此事交由你。”
“是,師傅。”
周茜回答的很快,眼底也開始冒着小星星。
當然,并未對魏鴻感興趣,而是這麽久以來,魏鴻是周茜第一個接觸的、活生生的、能被她治療的患者。
天知道周茜自從跟着周雲曦學醫之後,就有了這個念想,如今可算成真。有了這個前提,周茜看向魏鴻的眼神就越發熾熱,讓一旁候着的小厮不禁咽了咽口水,看向魏鴻的眼神多出來幾分同情。
如周雲曦之前恐吓鄰安瀾之時說的那樣,周茜是個會折騰的,秦侯府中的下人幾乎都被她用來試過藥,雖不緻命,但也挺難受。
此前那話隻是胡謅,和如今,卻慢慢的變成了現實。
“怎麽了?”
說來也巧,周雲曦剛剛走到大門就見到秦風弈一行人陰沉着臉回來。而他們的身後,也沒有江鈴的蹤影。
“沒有……找到?”
周雲曦的聲音很輕,但在此時這般寂靜的情況下,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江越和江謙沒有開口,面色黑如鍋底。
“魏鴻怎麽樣了。”江謙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心緒稍微平複幾分,“斷了幾根肋骨,手臂也被打折,他……”
“還沒醒。”周雲曦輕聲說着,“但已經脫離危險。”
“你的醫術果真如傳言一般能讓人起死回生。”江謙盯着周雲曦看了半晌,到底松了口氣,“送他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快斷氣了。”
周雲曦不可置否。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隻要她願意救,那八成能夠起死回生,但從本質上來說,并非她的功勞,而是慕成的。
即便是交換所得,可有些東西,不是花銀子就能解決的。對于這些,周雲曦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也一直分的清清楚楚。
“或許等他醒了之後我們能夠得到線索。”周雲曦說着一頓,“也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想岔了。”
“不管想沒想岔,大皇子府都被翻了個遍。”江越沉聲開口,“此事不可能善了,等小玲被找到,我定會和他一一清算!”
江越的話無人反駁,因爲這也是其餘幾人的打算。
此事與大皇子必定脫不了幹系,可如今大皇子府尋不到蹤迹,他回頭定會倒打一耙。這樣一想,事情就變得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