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煩請世子與世子妃再度入宮。”萬公公将兩人送到宮門,而後站定,“咱家屆時會來秦侯府,如今日一般。”
得了這話,周雲曦隻微微點頭,并未多言。至于秦風弈,則隻看了萬公公一眼,同樣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個态度等同默許。
見狀,萬公公才松了一口氣。
若秦風弈和周雲曦不願入宮,他也隻能另想法子說服他們。楚辭既然特意叮囑,那明日周雲曦二人就定要入宮。
“明日我自會入宮。”周雲曦想了想,到底停住腳步,轉身看着萬公公,“公公不必親自去秦侯府走一趟。”
“這——”
“公公知曉告知我時間便可。”見萬公公遲疑,周雲曦隻微微一笑,“皇上既然有意讓我明日入宮,那也不在乎是如何來的。”
“世子妃說的是。”萬公公聽罷也微微一笑,楚辭确實沒說非要自己去将周雲曦和秦風弈接入宮中,隻要他們明日入宮,那他的任務就算完成,“皇上與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明日下午……晚膳前半個時辰的樣子。”
“我記下了。”
周雲曦聽罷點頭,此後也不再等其再度說什麽就轉身離開。至于秦風弈,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擺明一副全憑周雲曦做主的模樣。
這樣子,其實讓萬公公有些詫異的。秦侯府與大楚皇室沒有任何關系,他們如今的爵位都是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這樣的人,就算養在京中多年,也不該是那種對别人的話聽之任之的。遑論一個女人?
但萬公公知道,周雲曦是被秦風弈捧在手心的,所以此時秦風弈這樣的反應,倒也正常。隻是想到秦風弈率軍攻下鄰國,萬公公還是覺着有些不大适應。
——堂堂平東将軍,當真就這般聽一個女子的話?
此前萬公公尚未覺着,可今日秦風弈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插話,做什麽幾乎都是周雲曦決定的現象,到底讓萬公公覺得自己的觀念受到一定沖擊。
然,他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萬公公隻此靜靜的看着兩人上馬車,注視着馬車消失在街道轉角,而後才慢吞吞的轉身,朝着宮内走去。
既然送完了人,此時是該回去複命。
“看來江将軍與江小将軍到了。”
看着被侯府侍衛牽着往後門那處走的兩匹烈馬,依舊站的标直的兩列士兵,周雲曦眉頭就略微一挑。
“比我想的早些。”秦風弈點頭,輕聲應了一句,“應當是來見江鈴的。”
秦風弈猜的沒錯,雖然因爲江越立下的戰功不少,所以在京中也有賞賜的宅邸,但江鈴不願一個人住在那諾達的府邸中,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賴着秦侯府。
說來也巧,江鈴雖然被嬌寵着長大,但和周雲瑤與周茜卻極爲合得來。連帶着時不時帶着一堆随從過來尋周雲曦的西泠瑢,也和她相處的很好。
“正說着世子,世子與世子妃就回來了。”秦風弈兩人抵達大廳的時候正巧聽見江越爽朗的笑聲,“果真是巧。”
此言讓秦風弈也笑了笑,領着周雲曦對江越略微拱手,道:“江伯父。”
“聽說太上皇病危?”江越擺擺手,擺明不在乎這些客套,“你們從皇宮回來,那位的情況如何?”
“沒什麽問題。”秦風弈也沒顧忌什麽,“隻是有些不安穩。”
“不安穩?”
江越皺眉,沒能理解秦風弈話中的意思。倒是秦老侯爺明悟般的瞧着秦風弈,也爲江越解答,“有小動作,又有别的念頭。”
“啧。”江越昔日雖然在邊境守着,但對京中那些事情也知道不少。當初西北侯府被打壓的時候,他也長籲短歎了許久,“若真如了他的願,他安穩了,怕是大楚又要不安穩。”
“皇上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周雲曦笑了笑,“如今已經在查探,過幾日應當就有結果,江将軍不必擔憂。”
“也是。”江越聽罷周雲曦的話隻輕輕點頭,對其的言語頗爲贊同,“咱們現在這位皇帝也不是什麽軟柿子,可比太上皇有本事多了。”
江越的話說的直接,讓周雲曦眉頭微挑。
她本以爲江越隻有在邊境的時候說話會口無遮攔,沒想到入京後依舊這般。或者說,是因爲現在他在秦侯府裏頭,所以才毫無顧忌?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周雲曦都覺着江越的性子直爽的很。
倒也符合将軍的模樣。
“說起來,京中可有那家的公子性子比較好?”江越沉默許久,見幾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斟酌着問出這個問題。
如秦風弈所料,江越讓江鈴先入京,确确實實是爲了擇婿的事情。不過在江越看來,江鈴終歸不大成熟,所以說是讓江鈴自己擇婿,其實是讓周雲曦和秦風弈幫着把關。
江越昔日也想着讓江鈴就嫁在邊境,但思來想去,還是覺着京中比較安穩。雖然爾虞我詐很多,可有秦侯府的人護着,也不會有問題。
——江越從未将秦侯府的人當外人,所以理所應當的将自己也劃入秦侯府的熟人範圍之内。
“京中的公子性子大多一樣。”周雲曦想了想,沒有遮掩的意思,“若伯父想在京中尋個合适的女婿,恐怕不大容易。”
“并非京中公子不夠優秀,而是約莫都不是伯父覺着合适的類型。”說着,周雲曦一頓,“還有就是,小玲這些時日在京中……折騰了不少事情,那些公子哥對小玲也頗爲忌憚,恐怕一時半會兒的沒法改觀。”
此言就是委婉的說京城中的公子少爺八成不願與江鈴扯上關系。
江越心中明白,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自己的女兒被自己養成什麽樣子,他心中清楚的很。所以這個時候,江越也隻幽幽的歎了口氣,瞧着周雲曦。
他無奈道:“所以才讓世子與世子妃幫忙瞧瞧有沒有合适的,若有,我便就再想想法子,看看還有沒有回寰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