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偶爾與周雲曦交談,也是超級小聲,生怕又被秦風弈盯上。
——雖然知道秦風弈會因爲她纏着周雲曦而不悅,但江鈴到底也沒有那個一直纏着周雲曦的膽子。
那種事情,江鈴也隻有一時的膽量。若時間長些,不消秦風弈做什麽,她自己都能把自己吓的夠嗆。比如現在。
“怎麽了?不舒服?”周雲曦察覺到江鈴前後差别,出于關心便開口詢問,“如果不舒服我給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江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瞧着有些尴尬,“就是方才說話說的太多,嗓子不大舒服,沒其他問題。”
這話周雲曦将信将疑,但聽慕成說江鈴确實沒有不妥,也就不再追問。畢竟小姑娘的心思一貫難猜,她不願意說也不好逼問。
此時的江鈴不知周雲曦在想什麽,她隻感覺到一道灼灼目光盯着自己挽着周雲曦的那隻手,讓她有些不安。但就算這樣,她也倔強的沒有撒手。
至于江鈴在怕什麽……除了秦風弈,哪裏還有第二個人?
小時候的那頓毒打,江鈴終歸心有餘悸。
即便理智上知道秦風弈現在不可能還打她,但江鈴就是瘆得慌。
“我聽說伯父有意讓你在京中擇婿?”
秦風弈見江鈴這樣到底勾了勾唇。雖說這丫頭跳脫煩人,可秦風弈也看着她長過幾年。隻要江鈴不涉及到秦風弈不願旁人插手,或者讓他不悅的十七年個,那江鈴衆人,他還是相對比較上心。
“有沒有看中那家公子?”周雲曦本也想問這個問題,但不知如何開口。此時秦風弈既然先開口詢問,周雲曦當然會順着秦風弈的話問下去,“若有的話說出來,我們也好看看此人合不合适。”
此言讓江鈴頓時愣住,半晌才憋紅了一張臉瞅着周雲曦,道:“沒有沒有!我在京中那個公子都不認識,怎麽可能會有看中的公子?再說了,我才不會對京城裏頭這些柔柔弱弱,連槍都不會用的文弱少爺有興趣。”
江鈴的聲音說到後面就慢慢弱了下去。
并非害羞,而是越說到後面,就越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大妥當。可話都出口了,也沒有收回的道理。
所以江鈴就算知道後面的話不合适在這裏說出來,還是硬着頭皮将話說了個完整。與此同時,她也做好被訓斥一頓的準備。
或許周雲曦不會說什麽,可誰也不能保證秦風弈會不會說她兩句。想到秦風弈那大多時候都淡漠的臉,江鈴的心跳就快了幾分。
也愈發發怵。
“也是。”
一道帶了幾分笑意的男聲響起,讓江鈴頓時一愣。她驚愕的擡頭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就那般直勾勾的瞧着說話那人。
“看什麽?”秦風弈的聲音再度響起,讓江鈴又是一個激靈。看着其淡漠的面色和疏遠的語氣,江鈴隻覺得方才那帶了笑意的話語是她的幻覺,“京中這些公子大多不會武,制不住你,隻能被你欺負。”
“……”
江鈴無言,隻盯着秦風弈。而秦風弈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牽着周雲曦的手就緩步朝着江家侍衛落腳的客棧而去。
“江小姐?”幾人走出好幾步,江鈴還站在原地。直到魏鴻的聲音輕輕響起,這才将江鈴的思維拉回來,“世子妃他們快走遠了。”
“啊?”
魏鴻的話讓江鈴驚呼一聲,轉頭一看,可不就與他們落下了好幾米的距離?江鈴性子風風火火,當即就提着裙擺小跑過去。
不多時,就擠到周雲曦的身邊,再度将周雲曦的手挽住,大有怎麽着也不肯撒開的架勢。如此模樣,讓魏鴻唇角微勾,似乎瞧見了什麽有趣兒的東西。
此時江鈴恰好回頭,與魏鴻對視。
見魏鴻也在看自己,便擡起手朝着他揮了揮,似乎示意他快些跟上。如此模樣,讓魏鴻眉頭微挑。
雖然不過片刻江鈴就轉過頭去與周雲曦念念叨叨不知在說什麽,但魏鴻的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
“公子,咱們再不跟上去,怕就得和大部隊走丢了。”魏強見自家公子這模樣隻覺得心底發涼,“公子?”
他知道魏鴻生的溫潤如玉,像極了那等溫柔的書生模樣,但跟了魏鴻這麽多年,魏強也知道自家公子不是什麽溫和的人。
說他溫和,也僅是沒有犯在他手裏。心善是有,可心狠的時候,也不少。這樣溫和的笑容,他上次見到還是在魏家那個小魔頭出嫁的時候。
“走吧。”
許是魏強的聲音将魏鴻思緒拉回,在其開口的時候腳也邁了出去,不緊不慢的跟着隊伍行走,仿佛自己也是這護衛隊的一員。
至于剛才那染了幾分溫和的笑意,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出現。魏鴻不是什麽壞人,但也不是什麽好人。
此人性子一貫冷淡,能讓他上心,或者能讓他心緒有波動的事情擡手。當初免費給江将軍那邊送一大批藥材,也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那個時候邊境的藥材商雖多多少少都有表示,但大多做做樣子,隻有小部分不求回報的盡最大努力,所有人都以爲魏鴻也隻是做做樣子。
直到打了‘魏’字的運藥材的車去到軍營,送去了一車又一車的藥材,才讓衆人意識到魏鴻是‘大發善心’,轉了性。
“公子似乎對江家的人很有好感?”魏強想不明白,不過自打魏鴻給軍營送了不止半個庫的藥材之後,他就覺着魏鴻對江家的事情有些上心,“這是爲何?”
“江将軍守衛邊境,我等盡綿薄之力有何不可?”魏鴻沒有看魏強,隻是瞧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左右也不缺那些藥材,做個順水人情也妥當。”
“可那一年的藥材收成分明——”
“魏強。”
魏鴻沒讓魏強将話說完,他眯了眯眼,略帶警告的看着自己身邊這個侍衛。
“屬下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