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無奈,她看得出來江鈴沒與這小賊動真格的,畢竟這毫無章法的打法可不是一個将門之女該有的招式。
“送他去官府便是。”說着,周雲曦微微一頓,“就是不知道這座城是那位大人負責,府衙又修在何處。”
“不巧,我正好知道。”
林青緩緩的開口,将西泠瑢護在懷中。雖然知道江鈴不會傷到西泠瑢,但誰知道那小賊東跳西竄的會不會蹦到這處?
想到這裏,林青的目光就從那挨了幾棍子的小賊身上劃過。
也虧得他沒朝幾人這裏蹦跶,不然林青必定是要幫着江鈴來給這小賊好好兒的松松筋骨的。若那般,可就不是隻挨了幾棍子那麽簡單。
說到底還是江鈴不忍下死手,隻想對這個小賊小懲大誡一番,不然又哪裏會隻輕松的挨上幾棍子,而不是斷胳膊斷腿。
“勞煩林大人帶路。”
江鈴此時也略微消氣,瞪了小賊一眼從他手中将自己的荷包搶回來,而後示意終于追上來的那些侍衛将小賊綁起。
“來的有些慢啊。”西泠瑢眉頭微挑,雖然京中人都知道江鈴暫住秦侯府,但這些人可不是秦侯府的人,“江小姐莫不是偷溜出來的?”
“咳,這話可不能亂說。”
江鈴有些尴尬,耳尖染上绯紅。
“屬下來遲,請小姐責罰!”
來的人說話和請罰的動作都整齊劃一,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的家丁。雖然周遭的百姓沒有意識到,但也覺着這群人和那些侍衛家丁有些不同。
可具體什麽地兒不同,也說不上來。不過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是好惹的。基于這樣的想法,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唯有些膽大的十來個人假裝買東西,實則豎着耳朵聽人談話。
秦風弈等人倒也不在意,他們的身份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至于追着江鈴來的那些侍衛,當然與尋常侍衛不同。這些人雖高矮胖瘦都有,但卻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
沒一個手上是不沾血的。
“算了算了,我東西也沒丢。”江鈴癟癟嘴,對這些人一直跟着她有些不滿。若非知曉他們是擔心自己,按着江鈴的性子早就開始發飙,“我跟表嫂他們一塊兒,你們總放心了?可以不跟着我了吧?”
“這……”
領頭的人遲疑。
雖知曉跟着秦風弈等人不會有事,可想到自家将軍的囑托,到底猶豫。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位小姐别的不行,惹禍卻是一等一的。
若給這幾位招來麻煩,豈不更加讓人頭疼?
“副将放心,不會有事。”秦風弈掃了江鈴一眼,見她挽着周雲曦不肯撒手心中就知道今日沒法将她打發,與其耗着,不如順着江鈴的意思。
總歸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江鈴确實頑劣不知輕重,但對于秦風弈卻存了幾分懼怕。畢竟小時候穿男裝胡鬧的時候,被秦風弈揍過一頓,那心理陰影至今還在。
說來奇怪,那時候也正因爲秦風弈揍過她,江鈴才對秦風弈起了男女之情的心思。
“既然世子開口,那末将便回客棧等候小姐了。”副将隻猶豫片刻就開口回答,别說這處靠近京城,就算遠離京城,也沒幾個人動得了秦風弈這幾個人。
至于此前秦風弈失蹤幾個月那事兒——
作爲江越手下的副将,也作爲參與那一場與鄰國的戰争的将士,他當然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世子?!”
攤販周遭那些假裝買東西實則看熱鬧的人驚呼一聲,後又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興許會被人注意到便連忙放了東西離開。
難怪,難怪方才沒被那小賊唬住。當今聖上親信的侄子?他們大楚皇帝最親近的親信不就是這位世子?
這可真是裝瘋賣傻入了不該入的坑。
“所以你爲何在這處?”周雲曦也沒管那些人,總歸小賊被送去官府,餘下的事情也不消他們插手,“林大人說不少商販都得了許可入京,那些新奇玩意兒也犯不着再來這處購買。”
周雲曦隻以爲江鈴是想買些新奇的東西,所以開口說着。
“你在京中也住了一段時日,應當是知曉的吧?”
“是這樣沒錯。”江鈴癟癟嘴,“可是那些玩意兒看來看去也沒有一個我覺得合适的,送人沒什麽新意。”
“送人?”
這話讓西泠瑢眼睛一亮,當即來了興趣。看起雙眼放光的模樣,周雲曦也知曉她這是起了八卦的心思。
“是京中那家的公子入了江小姐的眼?”西泠瑢越發自來熟,分明與江鈴頭一遭見面卻熟絡十分,“不妨說來聽聽,我跟你說說此人心情如何,家中情況以及往日有沒有桃花債?我不騙你,真的,不信你問雲曦!”
“……”
江鈴無言,隻瞧着西泠瑢半晌不語。
過了許久,才見江鈴開口,道:“我往日怎麽聽說郡主性子灑脫,與大楚的姑娘大不相同?怎的今日一見……似與傳言有些出入?”
“熟人面前,大家不必端着。”西泠瑢說的認真,“既然你和雲曦關系好,那四舍五入就是我表妹,不必裝模作樣。”
這話讓江鈴半晌無言,直到意識到周雲曦沒有反駁,才帶了些遲疑的詢問,道:“表嫂,四舍五入是什麽意思?”
“約等于的意思。”周雲曦面不改色,不過卻看了西泠瑢一眼。她到沒有想到西泠瑢将她嘴上用的那些話使用的這樣熟練,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郡主既然對你上心,你若有心儀的公子也不必避諱。”
“反正,不會背着你告訴江将軍和江小将軍。”
周雲曦的話就等同保證。
不過江鈴的面色依舊有些怪異。
“這東西是準備給我哥的。”說着,江鈴一頓,“還有我爹。”
此言一出,周雲曦和西泠瑢雙雙無言。但轉念一想,江鈴如今不過這麽一段時間,還鬧得京中雞飛狗跳,怕也不會對家公子有興趣。
畢竟昔日江鈴歡喜秦風弈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跳脫的性子,而是溫溫柔柔,如京中那些個千金小姐一般端莊柔弱,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