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太守對她們做的事情,遠不止一個點穴。
女子沒有辦法忘記,昔日被擄回太守府之後,自己經曆了怎樣的淩辱,又是怎樣被一個又一個男人欺辱的情景。
如今她瞧着衣衫整齊,可實際上,卻與那些赤身躺在隔壁房間幾乎沒有動彈之力女人沒有任何分别。
非要說有個什麽區别,便是她們那個房間的女子,更美幾分。
“那個男人,是你們的人。”女子點頭之後就被侍衛松開,她伸手接過周雲曦遞過來的匕首,眯着眼将匕首一頓打量,“他說,最多三日,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今日,正好第三日。”
女子的話讓周雲曦略微一怔,随後反應過來她說的人是男扮女裝混進去的探子。想到此人,周雲曦的面容就變得有些古怪。
他既然也入了那房間,莫非也被邱太守父子——
“那位公子是突然進來的。”女子輕聲說着,擡腳朝着邱太守走去,“出現的很突兀,但确實很貌美。”
從女子走到邱太守的跟前之後,周雲曦就背過身去準備離開。不過剛剛擡腳,她就忽的制住,又從自個兒衣袖中摸出一個藥瓶遞給淩霄,示意他拿給那個女人。
“此物能夠止血保命,隻要不傷他脖子與心髒,他便能吊着一口氣。”
此言末了,周雲曦再沒停留的意思。
邱太守看着周雲曦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終于回神,但依舊不相信他們有膽子私自處理堂堂朝廷命官,且還是一城太守。
所以,他開始大吼着。
“本官是一城太守,縱使你爲秦侯府世子,縱使你們從京中而來,也沒有資格這樣對本官!私自處理朝廷命官,乃株連九族的大罪!大罪!”
“聒噪。”
林青皺眉,轉身盯着邱太守看了半晌。見邱太守也梗着脖子與他對視,林青蓦地勾唇,笑出聲來。
“皇上有旨,你做下惡事太多,不将你交由債主處置,難平民憤。至于邱啓,當與你承受同樣責罰。”
這話林青說的雲淡風輕,好似不是什麽大事。他面上的神色也極爲溫和,一雙眸子更是帶上笑意,可越是如此,邱太守的心頭就越是恐慌。
“不可能!不可能!啊——”
邱太守喊叫的聲音還未結束,便被慘叫取代。
林青深深的看了眼那些從地道中一個一個走出來的女子,看向邱太守的眼神不知是憐憫,還是憎惡。
自盡的女子不少,但拼着一口氣想報仇的姑娘,也不在少數。
“你現在準備去做什麽?”西泠瑢沒管自己的夫君林青,而是跟着周雲曦和秦風弈出了宅子,“再等幾日新上任的太守就能抵達這處,我們就能一道回京。”
“夠了。”周雲曦因爲西泠瑢的話微微一笑,“時間夠了。”
“什麽意思?”
西泠瑢被周雲曦的話弄的摸不着頭腦,但不想也知道,問秦風弈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的。
所以這個時候,西泠瑢歪着腦袋,直勾勾的盯着周雲曦。
“去見一個老朋友。”周雲曦微微一笑,但眼神卻有些狠厲的感覺,“這麽久沒見,倒沒想到她還活着。”
這話讓西泠瑢越發茫然,但瞧着周雲曦這樣的神情,西泠瑢明智的沒有再追問下去。而這個時候,林青也已經跨出宅子大門。
“請問——”中年婦女随之趕到,但見幾人看向她的時候,依舊怯生生的将腳收回宅子,“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敢對太守大人——”
“往後不會再有邱太守。”
秦風弈掃了那婦人一眼,目光淡淡。
婦人被他那淡漠的眼神看得身子一僵,手都不知道往什麽地方放。她想說他們還是沒有告訴自己他們的身份,但又沒膽子追問。
直到秦風弈扶着周雲曦上了馬車之後,才聽見一道清淺的女聲響起。
“京城秦侯府世子、平東将軍秦風弈。”說話的人是西泠瑢,她一腳踏在馬車的小台階上,略微回眸,唇角帶着笑意,“以及他的夫人,秦侯府世子妃、京中的戶部侍郎,周雲曦。”
林青因爲西泠瑢的話而無奈搖頭,但并未有制止她的意思。
對于林青而言,隻要西泠瑢想做的事情,他都不會反對。當然,前提是不要做什麽殺人放火一類的事情。
“那,那姑娘您呢?”
婦人見西泠瑢回答自己的問題,鼓起勇氣繼續追問。
“我?”西泠瑢眉眼彎彎,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西泠瑢。”
“好了。”林青無奈搖頭,手上的力道加大幾分,隐隐有将西泠瑢直接扶上去的意思,“你還是快些進馬車坐着,莫讓世子妃與世子等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
西泠瑢因爲林青的話癟嘴,瞧着有些委屈。
這把模樣讓其啞然失笑,對眼前這個姑娘隻有憐惜與無可奈何。
“你說世子妃說的那個老朋友到底是誰?”西泠瑢坐穩之後馬車就緩緩向前行駛,不遠不近的跟在周雲曦的馬車後邊兒,“我怎麽不知道世子妃還有老朋友在這個城池裏?”
“老朋友?”林青挑眉,将自己的夫人攬入懷中,把自己的肩膀給她靠着,“沒有老朋友,隻有敵人。”
話到這裏,西泠瑢的面容就越發茫然。
她有意再追問下去,但無奈馬車輕輕搖晃和林青堅實可靠的肩膀讓她放松身心,昏昏欲睡,不過片刻,她就睡了過去,面容溫和平靜。
見狀,林青也有些無奈。
不知怎的,這段時間西泠瑢比以往嗜睡很多。
“你終于來了。”
睡過去的西泠瑢不知道自己被帶着去到落腳的客棧,而周雲曦和秦風弈,則去見了周雲曦口中的‘老朋友’。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矮小的小姑娘的背影,聽着她那熟悉的嗓音,以及其高高在上沒有将他們放在眼中的态度,周雲曦就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猜錯。
念安根本沒有毀容,嗓子更沒有毀壞。
她從一開始,就在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