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邱太守的惱怒和質問,秦風弈壓根兒沒有搭理。他隻看了林青一眼,後者就明白秦風弈的意思。
“還真是你的作風。”林青慢悠悠的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說話的語氣似乎帶着些許不滿,“都不讓人休息。”
“那些姑娘等不及了。”周雲曦知道林青這話大部分成分是在開玩笑,所以并未放在心上。隻是見西泠瑢面色有些不解,到底解釋一句,“事情一次性處理幹淨,也好穩妥的休息幾日不是?”
“也對。”西泠瑢微微點頭。她雖然不大明白周雲曦口中的‘姑娘’是什麽意思,但看幾分略顯凝重的面色,也猜得到情況約莫不妙,“那些姑娘……在何處?”
西泠瑢的話音落下之後周雲曦就轉頭看向邱太守。
她唇角帶着淺淺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無害又單純。可就算是這幅天真的模樣,邱太守也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邱太守總覺得,心中不安的很。
“世子妃爲何這樣看下官?”邱太守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似乎這樣就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似的,“下官不明白世子妃口中的‘姑娘’是什麽意思。”
“不明白?”周雲曦聽罷眉頭微挑,看向邱太守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半晌,才聽見周雲曦輕笑一聲,“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此言一出,邱太守的面色就猛的一沉。連帶着看向周雲曦幾人的眼神也頗爲不善。若非顧忌幾人身份,怕是早就讓手下的人出手。
但下一刻,邱太守的面色就好看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事情,眼底竟然閃過一絲嘲弄。
好似,他笃定自己不會有任何事情。
“請世子與世子妃帶路。”林青看周雲曦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就立即開口,“我來時就接到消息,說已經找到那些失蹤的姑娘。”
話說到這個地步,邱太守就算想裝傻也開始有些繃不住。林青口中的那些‘失蹤的姑娘’都在太守府正後方之後的那院子裏頭,如今,可都好端端的被藏在那處。
在邱太守看來,那些女子如今的模樣,就是他眼中最美的樣子。不管是被斷了四肢放入罐子中,還是被強行固定成一個姿勢,都是符合邱太守的審美的。
隻不過如今……
邱太守眯了眯眼,想到自己之前聽念安的建議做了兩手準備,他心中僅存的一丁點兒不安也消失殆盡。
周雲曦和秦風弈不去關了那些股子的宅子還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皆大歡喜。但若他們執意要去,邱太守也留有後手。
他想的清楚,即便自己躲不過一死,也一定要帶着周雲曦和秦風弈這兩個砸場子的人一道下地獄!
救人?邱太守可不覺得這些從京中來的官員是什麽好人,更不覺得一個手上有難以數計的性命的平東将軍秦風弈,會安好心。
“便是這處?”林青領着軍隊在宅子面前停下,看着一個衣衫并不華麗的婦人從中走出,面上就有些遲疑,“世子妃确定?”
不怪林青遲疑,畢竟這婦人看起來再平常不過,裏頭還有些孩子探頭探腦,瞧着小心翼翼和怯生生的,似乎有些怕生。
“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周雲曦看了眼林青,緩緩說着,“水井垂下的繩子是地下房間的開啓鑰匙。”
“那些姑娘,就在房間中。”她的聲音很輕,一旁的邱太守面容卻陡然一沉。他本以爲周雲曦和秦風弈是尋不到的,可現在看來,那個小丫頭片子說的沒錯。
周雲曦和秦風弈,比他所預料的還要難纏。
事到如今,邱太守也隻能寄希望于念安。不奢望念安能有多大的本事,隻希望如念安所言,能将他幹幹淨淨的摘出去。
“邱大人在想什麽?”周雲曦注意到邱太守的面色,“莫不是在想此後應當如何撇清關系?”
“世子妃何意?下官不明白。”
邱太守面色不變,隻和周雲曦打着哈哈。就算周雲曦找到那些姑娘又如何?隻要沒到最後一刻,邱太守絕不可能認下。
不認還有一線生機,認下,就真的隻有株連九族。
“早晚會明白。”秦風弈此時終于開口,看向邱太守的眼神淡漠十分。如此态度讓邱太守心頭一緊,直覺今日之事無法善了。
“大人,果真有密道。”
随着林青手下的侍衛将井中的繩子拉起,地面緩緩出現一個大洞。而目睹這個大洞出現的孩童和中年婦女,此時也是面色大變,滿臉驚恐。
“這,這是怎麽回事?”
婦女失聲,目光觸及到那黑洞洞的通道之後,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驚擾到周邊這些貴人。
先不說周雲曦等人是什麽身份,就說邱太守,在這城中就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夜裏用來止小兒啼哭,也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而此時聽見邱太守在這幾個年輕男女的跟前自稱‘下官’,繞是這婦女腦子再不好使,也能意識到眼前這些年輕人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
“邱打人,你覺得下面有什麽?”周雲曦勾唇,眼睛盯着邱太守的面容,“本世子妃聽說,邱大人慣來喜歡貌美女子,若見着了定要收于房中。”
“可太守府瞧着破敗不堪,也無一個侍妾在太守府中伺候——”說着,周雲曦一頓,“說來奇怪,我前幾日瞧着府中的管家鬼鬼祟祟來了這處,此後就聽見院子裏傳出女子叮咛之聲,但這院子裏,住的可沒有什麽年輕貌美的姑娘。”
話到此處,中年婦女的面色就變得極爲難看。
這宅子是她低價買來的,因爲有鬧鬼的傳聞。剛搬進來的時候她也确确實實能夠聽見嗚咽之聲,很細微,但無法忽視。
可由于購宅之時可謂耗盡家财,又并無實質傷害,倒也住的安生。一晃,就是好幾年。如今聽周雲曦這麽一說,中年婦女的心底也開始發毛,頭皮更是一陣一陣的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