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秦風弈此時坐在桌案那處,手中似乎拿着一封信件。但因其臉色無異,所以難以猜測那信中到底寫了什麽。
“我聽外面有搬東西的聲音,是在收拾準備啓程?”周雲曦也不多問,總歸若有大事秦風弈也不會瞞着她,“怎麽不叫醒我,這樣也好收拾。”
“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秦風弈聽罷周雲曦的話之後隻微微一笑,将衣架上的衣衫拿到周雲曦跟前,爲她套上,“帳篷中也沒什麽要收拾的,若不行,一把火燒了便是,不礙事。”
這話讓周雲曦無言。
她心中清楚,這是秦風弈等人行事的一貫作風。
畢竟對于他們而言,一把火能燒幹淨很多線索,也能将他們的蹤迹燒的一幹二淨,讓旁人難以查探。
所以此時秦風弈這樣說,實屬正常。隻是在周雲曦看來,這些好端端的東西就如此被燒個幹淨,未免有些浪費和可惜。
雖說,周雲曦也不缺置辦這麽幾個物件的銀子。
“世子,世子妃,都準備好了。”淩霄和秦一在周雲曦穿好衣服之後就過來禀報,時間不早不晚,可謂來的恰好,“随時可以啓程。”
“知道了。”
秦風弈輕聲說着,一雙眼睛卻是一直瞧着周雲曦。
他眉眼彎彎,和周雲曦說話之時的語氣也溫柔寵溺十分,讓人聽了就不禁沉醉其中,不願自拔。
“可要吃些東西?”秦風弈見周雲曦穿好鞋子就再度開口。他記着周雲曦是那種一日三餐一頓都不會落下的人,“炊事房那處還備着吃食。”
“馬車平穩,上去之後再吃也可以。”
周雲曦眨眨眼,覺着沒必要因爲她繼續耽擱時間。但若說不吃早飯,周雲曦又覺着對不起自己的肚子。
思來想去,就說了句折中的話。
而對于此,秦風弈隻輕笑一聲,習慣性的擡手揉着周雲曦的發頂。在這之後,周雲曦就聽得秦風弈開口。
他道:“将吃食送過來。”
“是。”
守在帳篷之外的士兵聽見,也拱手應下。至于周雲曦,則因爲秦風弈這話有些無奈。當然,更多的是歡喜。
秦風弈這般在意她,周雲曦心中沒道理不開心的。
“畢竟不是府中的馬車,遠不及侯府馬車舒适。”秦風弈感受到周雲曦的目光便輕笑一聲,眼神越發溫柔,“終是颠簸不便。”
此言讓周雲曦抿唇,眼底也滿是笑意。
眼前的男人是從心底寵愛着她,對于周雲曦來說,這也算天大的運氣。世間感情最爲讓人煩憂,如今周雲曦,可從未有過這般的心煩之事。
“你不是想着早日回京。”
周雲曦的話帶着調侃之意,讓秦風弈輕笑出聲。若非怕将周雲曦的發髻揉亂,隻怕其揉周雲曦發頂的力道還會大些。
“不急在這麽一時片刻。”秦風弈說着,拉着周雲曦在桌案前坐下,将此前他看得那封信件放到周雲曦的手中,“鄰國那邊已經接近尾聲,位于鄰國邊陲的城池也已經歸降。從今往後,世上再無鄰國。”
“我以爲林青回來的時候經過就已經全然攻破。”周雲曦有些錯愕,她沒有想到林青和西泠瑢回京的時候收尾還沒有完成,“原來此時才算徹底結束?”
“有江越與江謙在,餘下的鄰國軍隊掀不起風浪。”秦風弈笑笑,将侍衛端着熱粥小菜入内便示意其放在桌上,“這些食物是按着你喜歡的口味來做的,嘗嘗?”
“你手下的人還真是什麽都會。”
周雲曦笑笑,語氣遊戲感歎之感。
她本以爲這一隊人馬出來都是吃的幹糧,畢竟剛見到他們的時候個個兒的面色瞧着都有些疲倦憔悴。
可秦風弈一被救出,這隊伍就立馬變了。
前些時候那些送入秦風弈嘴中的藥粥、補湯、膳食,可都是這些侍衛們自個兒做出來的,壓根兒沒有去漁村中尋人過來。
頭一次見到那些吃食的時候,周雲曦還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隻以爲是秦一和淩霄去漁村裏頭抓了個廚娘過來。
那時候周雲曦還想着說他們幾句,畢竟外人不可信,若他們在吃食裏頭下藥了怎麽辦?并非周雲曦不信任村中的人,而是出門在外,多幾分防範理所應當。
“若非出來找我,也不會帶着幾個精通藥膳的人一道。”秦風弈知曉周雲曦在想什麽,所以也輕聲說着,“往日一支隊伍頂多一人,以備不時之需。”
“還是很不錯了。”周雲曦一邊看着秦風弈遞過來的信件,一邊喝粥,還時不時的加些小菜,“和府中的廚娘有的一比。”
“都是廚娘的徒弟。”
秦風弈聽罷笑了笑,看向周雲曦的眼神依舊柔和。至于周雲曦手中的信件,秦風弈則沒了心思。
那上邊兒除了談及鄰國的事情之後,就是江越等人要入京述職的事情。說起來,江越似乎有意将江鈴留在京中,暫居秦侯府。
當然,具體的秦風弈沒有細看。
總歸江家父子是會入京的,若真要将江鈴一道帶入京城,還要讓她在京中留一段時間,也會親自登門與秦老侯爺談。
到那個時候再細問也不遲。
如今見不到人,想再多都是空談,沒有任何用處。
“江将軍是準備讓江小姐在京中尋個夫婿?”周雲曦看罷信件之後腦中就冒出了這個念頭,“若這樣江小姐豈不會在京中久留?”
“他可沒說江鈴會在京中嫁人。”
秦風弈眉頭微挑,說起此事他倒沒有覺得江越是這樣的打算。
一來江鈴是江越父子捧在手心中的珍寶,他們沒道理會讓江鈴長久的在京中留着。二來,則是江越父子一貫看不上京中這些個文臣的做派,也更不可能願意讓江鈴嫁給京中這些虛僞官員的兒子。
——虛僞之人,難道能夠将教出一個正直的兒子?
江越不信,所以周雲曦說的話,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