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面對甯家三兄妹之時的忌憚與害怕不同,面對周雲曦,他們是小心翼翼,心中可謂恐慌十分。
——若那在甯家的那個傷痕累累且沒有得到任何救治的男人是平東将軍,此事,定沒法善了。
“站住!”去村口的道路必定會經過甯家院子,也會路過甯家的商鋪攤子,所以甯大和甯二也自然能看見他們一行人。
所以這個時候的甯家兄弟連殺了一半的魚都不顧,擡腳就朝着周雲曦這邊而來。看着周雲曦這雖然病态蒼白,可卻能超常行走的模樣,甯大和甯二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地方若無人幫她,周雲曦定然是上不來的!所以,隻能是這些膽大的村民幫周雲曦爬上來的!
忤逆他們甯家兄弟的意思,還真是頭一次!也正因此,甯大和甯二氣的青筋暴起,拳頭更死死拽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招呼上來。
“誰給你們的膽子把她救出來的!”
甯二的聲音陰狠,一雙眼睛好似毒蛇一般的攀上每個人的身軀。
衆人不敢說話,被甯大甯二欺辱慣了,如今也沒有那麽足的底氣與他們叫闆。就算從周雲曦的口中知曉那在甯家的男人是誰,他們也不能确定不是?
“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要我的命?”
周雲曦輕聲開口,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甯二。
她雖瞧着柔弱,可到底做了許久的世子妃,也與皇帝皇後交好,這再怎麽着,也學到了幾分不威自怒的架勢。
所以這個時候,甯二被周雲曦的模樣唬的心頭一緊,莫名有些發怵。
但下一刻,這發怵的感覺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嗤笑和不屑。
“要你的命就要了,你能奈我何?”甯大開口,面容帶着嘲諷,“怎麽,是覺得沒有給我的妹妹磕頭道歉,所以死不瞑目,從地下爬上來給我妹妹磕頭?”
“你受不起。”
周雲曦聲音依舊很輕,此時甚至漫不經心的開始玩弄起來自己的指甲。不過因爲昨夜的好事情,她的指甲也不如來時那般光滑,反而有些粗糙。
“這天底下還沒有你爺爺我受不起的!”
甯大狂妄十分,對周雲曦的話不以爲意,甚至于更加張狂。見他這般,周雲曦也不惱,隻靜靜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愚蠢。”
周雲曦勾了勾唇,眼神越發不屑。
如此态度當然激怒甯大和甯二,他們擡手就沖着周雲曦的臉而去,擺明要狠狠教訓她。林大娘見狀欲要伸手阻攔,但卻被甯二一把推開,倒在地面。
“你這老賤人,我待會兒收拾你!”
甯二惡狠狠的沖林大娘吐了口水,面容極爲兇惡。末了還不忘狠狠的在林大娘的腹部踹上一腳,讓林大娘面色頓時慘白,額冒冷汗。
事情這樣發展,周雲曦自然十分不悅,面容也越發陰沉。
而這個時候,甯大的巴掌也即将打在周雲曦的臉上。她想避開,但現在的她太過虛弱,快不過甯大的動作。
就在衆人都以爲周雲曦要受了這巴掌的時候,一隻利箭破空而來,狠狠的插入那甯大的手腕,讓甯大當場嚎叫,疼的雙目赤紅,差點昏厥!
“來了。”
周雲曦在看見那箭矢的時候就知曉局勢已經扭轉,但對此她沒有任何欣喜,隻彎腰将林大娘扶起來,喂了她一顆藥丸。
“這是活血化瘀的,回頭我給你些藥膏,往腹部擦一擦,過幾日青腫之處就會消散。”周雲曦的聲音很輕,“方才多謝大娘了。”
“卑職來遲,請世子妃恕罪!”
林大娘本要開口,但身後那整齊劃一幾乎穿破雲霄的聲音,卻讓她猛地怔住,半晌不知應當做什麽反應。
至于周雲曦,則将林大娘交托到此前那男子的手中,而後擡腳走到那支隊伍面前。她看着爲首這兩個一身銀白色衣衫的男子,忽的輕笑一聲。
“不晚。”
“正好。”
周雲曦的聲音很輕,伸手将秦一和淩霄扶起。
“世子妃,是何人傷了您?”
秦一兩人在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周雲曦的狀态,想到周雲曦離京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如今就成了這般模樣,若秦風弈知曉,隻怕——
“方才你射中的那人。”周雲曦語氣淡淡,“還有他的弟弟與妹妹。”
此言一出,秦一和淩霄身後的人便直接将長槍刀劍架在甯大與甯二的脖子上,吓得他們當即尿褲子,淚眼婆娑。
兩人雖說一向都橫霸鄉裏,但實際卻欺軟怕硬。又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世子妃’的稱呼對他們來說也是遠在天邊,如今聽見,自然吓得魂不附體,涕泗橫流。
“卑職失職,讓您受了這樣重的傷。”淩霄和秦一說着就要再度跪下去,“我等懇請世子妃責罰!”
“是我自己隻身離京,如今這樣,怪不到你們頭上。”周雲曦将兩人扶住,“世子就在甯家中,去将世子接出來,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淩霄應下,帶着一隊人朝着甯家而去。
“此處不是搜查過——”
秦一目送淩霄過去,此後目光就變得淩厲,眼神劃過周遭的民衆。這處他沒有親自來,但軍中的隊伍卻是來過的,可那個時候,他們彙報的是沒有蹤迹。
如今看來,是這些村民們合夥欺瞞了?
“他們雖有隐瞞之錯,但乃迫不得已。”周雲曦知曉秦一心中所想,所以也就輕聲說着,“若非他們,我今日隻怕隻剩一堆白骨。”
周雲曦的話讓秦一和淩霄眼中錯愕。
他們本以爲周雲曦此時的狀态已經足夠凄慘,足夠讓他們受一頓責罰。可聽周雲曦剛才那話,意思是周雲曦差點就死了?還白骨?
“請世子妃與卑職說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秦一與周雲曦到底相熟幾分,加之安玉和周雲曦交情極深,所以秦一詢問的時候并未有太多的顧慮。
最重要的是,周雲曦經曆了什麽,他們總要好好算一筆賬。
“不過被下藥被打暈再被抛入深坑等豺狼啃食罷了。”周雲曦說的極爲精簡,“與風弈這幾個月的情況比較,我已經好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