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西北侯府可比秦侯府‘熱鬧’,當然,并非賓客,而是來宣旨賞賜以示楚皇關懷的公公、宮裏的太醫、西北侯府中的丫鬟侍衛混作一團,顯得熱鬧十分。
而偏在這個極爲‘熱鬧’的時候,西北侯府的侍衛便告知白大人也來了西北侯府。
“說知曉世子回來,帶了些東西來看看,或許能幫上些忙。”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西北侯也隻好點頭,當然,在離開之前,西北侯沒有忘記對太醫客氣幾句。
“侯爺放心,我等既然奉了皇上之令爲世子看傷,便絕不會疏忽半分。”年紀最大的太醫客氣的說着,“世子的傷勢雖嚴重,但并未傷及性命,隻要此後退熱,便不會再有别的問題。”
太醫既然這樣說,西北侯也不會再多言。
如這老太醫所言,他們是楚辭派過來的人,即便西北侯對林青的傷勢不上心,他們幾人也是不敢疏忽松懈半分的。
“勞煩太醫。”
西北侯與老太醫再度客氣一番,對着餘下的太醫略微拱手過後,就與那侍衛轉身離開。在出院子之前,西北侯忽的停下腳步,再度看了眼林青所在的屋子。
其眼神之中,盡是擔憂。
“侯爺。”
見到白大人的時候西北侯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着,這讓白大人心中對林青的傷勢也有了新的認識。
雖然此前京中就在傳林青的傷勢極重,但白大人卻一直覺得當沒有傷筋動骨。可現在看來,怕是不止傷筋動骨。
“白大人今日過來探望犬子有心了。”西北侯心中一直挂念着林青的情況,就算這個時候在白大人跟前站着,心也擱在林青那處,“隻是林青如今無法起身,宮裏的太醫也在院子裏,恐怕今日大人無法……”
“不妨事。”白大人知曉西北侯話中之意,所以這個時候輕輕擺手,“我今日過來除了問問世子的情況之外,就是爲了将這些藥材拿過來。”
“是從周記鋪子裏頭買來的,雖說算不得價值連城,但也是功效極好。”白大人說着一頓,“還有些補品,是從府中庫裏尋來,也算有些好處。”
“這怎麽好收?”
西北侯自然将那些東西看的清楚,購買來的藥材興許不怎麽之前,可那放在桌上的補品,卻沒有一個便宜的。
“早晚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收不好收的。”白大人擺手,“東西送到了,府中還有些事情,我就先回了。”
“侯爺也不必留我,等世子傷勢好轉,不礙事之後,我還會再來叨擾,到時候侯爺可别嫌我來的頻繁。”
“白大人言重了。”西北侯搖頭,“既然如此,就讓荀兒送大人回去吧。”說着,西北侯也是一頓,道:“正巧有些東西也是要給白小姐。”
得了這話,白大人便略微拱手,面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他今日過來單純是覺得林青是白靜未來的兄長,是林荀的同胞哥哥,往後白靜嫁入西北侯府,也會仰仗林青和西泠瑢幾分。
如今他給林青送來藥材和補品,說到底也是爲了給白靜日後鋪路。不說讓西泠瑢對白靜千般萬般好,至少看在今日這事兒上莫要爲難白靜。
如此,白大人也就放心了。
“父親。”西泠瑢回來的時候與林荀以及白大人在西北侯府門前打了個照面,但因西泠瑢面色匆匆,且模樣瞧着也不似平常,便也并未過多寒暄。
西泠瑢去了邊境将林青接回來的事情,京中人盡皆知。
如今鄰國大敗,鄰皇自殺的消息傳回,林青自然也成了大功臣之一。
“世子妃情況還好吧?”
見西泠瑢回來,西北侯也略微着急的開口。倒也不是與周雲曦多麽相熟,而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能回來都是秦風弈護着。
現在秦風弈下落不明,雖然很大的可能沒有性命之憂,但說到底,西北侯府還是欠了秦侯府一個人情。
若周雲曦因此事又有什麽不妥——
别說林青和西泠瑢心中愧疚,便是西北侯與林荀,心頭也是會不安的。
“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西泠瑢輕聲回答,“世子雖然下落不明,但雲曦也相信他還活着。有這樣的念頭,雲曦當不會有大礙。”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西北侯此時才松了一口氣。
“宮裏的太醫都在後院?”西泠瑢也不問方才白大人出去的事情,左右也是爲了白靜而來,沒什麽好詢問的,“情況怎樣了?”
“退熱之後就無大礙。”西北侯聲音很輕,擡手示意丫鬟将桌上的補品與藥材送去給太醫過目,“問問幾位太醫,白大人送來的這些東西有哪些是用的着的。”
“是。”
得了西北侯這話,幾個丫鬟也快速上前,将東西盡數帶離這裏。
見狀,西泠瑢心中也已經有數。雖說白家日後和西北侯府必定會有親戚關系,但也犯不着送這麽多貴重的補品過來。
“白小姐那般柔弱,聽雲曦說性子也極好,我如何會爲難她?”西泠瑢輕歎,也不等西北侯開口就自顧自的說着,“此舉是多慮了。”
西泠瑢言下之意西北侯自然明白,畢竟方才他也是刻意提及白大人,以此讓西泠瑢心中有數。
不管怎麽樣,白大人送來藥材和補品,都是一分恩情。
“你心中有數就好。”西北侯沒有多說的準備,隻擡腳朝着後院走去,“瑢兒,你先去換身衣服休息片刻,青兒拿出有父親守着,你且放心。”
此言一出,西泠瑢的眼睛就有些許發澀的感覺。
從她嫁入西北侯府開始,西北侯便是不冷不熱。談不上多麽親近,但也和排擠扯不上關系。就好似,是個不熟的人。
雖然她也一直跟着林青叫西北侯父親,西北侯對她也是和顔悅色,沒有對她立規矩,但其中的生疏依舊讓人感覺的清晰。
此番這般溫和的說話,喚她瑢兒,還是頭一遭。
“好。”
西泠瑢輕聲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