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回來了。”
安玉的聲音很輕,看向房門之時眼神帶着擔憂。
“世子……”徐甯聽見安玉這話便遲疑着開口,“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徐甯的話讓安玉微微搖頭,面色越發凝重。沉默片刻之後,才聽見安玉再度開口,道:“雲曦的情況如何?”
“沒有大問題。”徐甯輕歎,“隻是這幾日一直恹恹的,比前些時候知道林大人昏迷不醒的時候無精打采的多。”
“昏迷不醒也比下落不明好。”
安玉輕歎,倒也歇了進去看看周雲曦的念頭。徐甯既然這個時候出來,那周雲曦此時估計已經睡下。
既如此,安玉也不準備進去,免得将周雲曦鬧醒。畢竟周雲曦睡眠一貫很淺,說不得這腳步聲就能讓她清醒過來。
“小茜今日已經看過了?”安玉與徐甯走了幾步,離屋子遠了些,“再過半月就該到雲曦生産的時間,定要更加小心。”
“她說沒有大問題。”徐甯輕聲回答,此後卻又再度輕歎,“隻是小姐如此模樣持續這麽久,我怕她生産的時候——”
“别胡說。”
安玉皺眉,将徐甯的話直接打斷。這種可能安玉不是沒有想過,但也隻是想想而已。不管怎麽樣,周雲曦都不像是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人。
雖說如今依舊沒有秦風弈的消息,林青也是重傷歸來,可既然沒有找到秦風弈,那便還有一線生機。
在徐甯兩人看來,秦風弈這樣的人,如何也不該就這樣被人算計至死。
是了,秦風弈失蹤,林青重傷的原因,在早先他們就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
江越回到軍營的時候身上刀傷遍體,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但好在都是皮外傷,雖然此後八成會留下印子,但并未傷及根本。
若好生養着,說不定那些稍微淺些的印子也會完全看不出來。
至于林青,則是被江越扛着帶回來的。
而在兩人回到軍營之後,江謙等人才知曉秦風弈按着那信上的意思前往,若非秦風弈拉着埋伏之人的首領墜崖,興許江越和林青也回不來。
此後江越親自修書一封傳回京城,事情的前因後果,也讓人了然于心。周雲曦,自然也因此知道的清楚。
“玉姐,甯姐,郡主來了。”安玉和徐甯一如既往的守在周雲曦的房門外,雖離房門有些距離,但也算不上太遠,“說她想見見世子妃。”
“世子妃已經歇了。”
安玉面容有些不悅,雖然秦風弈的事情怪不到西泠瑢的頭上,可林青雖然重傷但好歹平安回來,對比之下,隻怕會讓周雲曦心中更爲難過。
本也臨近生産之日,周雲曦的情緒還是平穩些好。
“可她帶着世子的信物,說是在崖底尋到的。”侍衛遲疑,他雖然也知道周雲曦的情況,可想到西泠瑢說的話,到底沒有立即離開,“所以……”
“何物?”
徐甯眉頭微皺,面色瞧着凝重幾分。
“玉佩。”侍衛輕聲說着,“我遠遠的看了一眼,玉佩上确實刻了一個‘秦’字,隻是瞧着已經有了裂紋,少了一角。”
“你收好便是。”安玉再度開口,“郡主剛剛歸京,還是回西北侯府好生休息才是正事,莫再秦侯府耽擱勞累。”
“是。”
得了安玉那話,侍衛也知曉今日安玉和徐甯兩人是不會讓西泠瑢見周雲曦的了。所以也不再多言,隻拱手行禮,轉身離去。
但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得屋内忽的傳來一聲略顯虛弱的聲音。
“等等。”
聽得那話,侍衛也猛地停下,恭敬轉身,抱拳彎腰直對着周雲曦的房門。是了,這說話的人,便是周雲曦。
安玉與徐甯兩人雖已經盡可能小聲的交談,但依舊讓周雲曦醒了過來。或者說,周雲曦從一開始的休憩,就是半夢半醒之間。
此時又聽見侍衛提及西泠瑢,周雲曦也幹脆開口。說到底,西泠瑢帶來的那塊玉佩,周雲曦是真的想親眼看一看。
對于西泠瑢而言,雖說其性子着急,但也分得清輕重。如今既然剛剛歸京就來秦侯府,且知曉她快到生産之時也要見她,勢必有重要的事情。
且那事情,還不方便告訴給其他人。
“雲曦,你身子虛弱,不妨此後再見郡主?”安玉開口,意圖勸阻周雲曦,“頂多半月,再等等可好?”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周雲曦的聲音依舊很輕,可能讓人很明顯的感覺到其中的不容置喙,“玉姐,讓郡主過來吧。”
此言既出,安玉便抿唇不語。
她沒有開口反駁周雲曦的話,但也并未應下周雲曦的言辭。如此一來,局面便直接僵持,那侍衛也成了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的狀态。
“我心中有數。”
周雲曦等了好半晌都沒有聽見任何一個人的回答便再度開口,與此同時,屋内還傳出輕微的動靜。
“我這就去。”安玉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周雲曦鬧出來的,所以當即開口,“你别再胡亂折騰。”
安玉的話音落下之後屋内便也沒了動靜,對此,安玉就又看向徐甯,柔聲道:“我去請郡主過來,你在這處好生守着。”
“不必了。”就在這個時候,西泠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方才遇見侯爺,侯爺讓我直接過來。”
聽得這話,安玉等人便轉頭看去,入眼的是一個清瘦高挑的人,膚色偏黑,面容憔悴,往日那雙靈動的眼睛也多了倦怠與疲倦,讓人見了就心生複雜。
“郡主怎麽……”安玉的聲音帶着遲疑,“是遇見了什麽事情?”
“隻是有些折騰。”西泠瑢搖頭,走進院子,“雲曦這段時間情況可還好?我記得她生産的時間約莫快到了。”
“我好得很。”周雲曦的聲音再度響起,房門也随之被人輕輕打開,“你進來,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