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腹中的孩子也已經有七月,再過上些時日,就該生産。
“雖然戰報均是好消息,但世子與林青要回來的事情遲遲沒有定論,這再拖下去,恐怕時間會緊的很吧?”
西泠瑢逗弄着周茜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捉來的鹦鹉,神色有些恹恹的。
“從邊境回來若快馬加鞭,需要的時間不足一月。”周雲曦笑了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得到什麽壞消息,這讓周雲曦的心中總算安穩幾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隻要不出别的纰漏,在我生産之前回來,定是可以的。”
這話讓西泠瑢的面色鮮活起來。
離林青随軍出征已經過了大半年,這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再不回來,怕是連大楚一貫最爲看重的節日都得錯過。
之前回來的事情沒有定論和推測的時候西泠瑢還不曾琢磨,但一旦有了回京的苗頭,西泠瑢就滿腦子都是林青回京的事情。
一連六七日,西泠瑢夜裏夢見的都是林青騎着高頭大馬停在西北侯府,對她露出溫和缱眷的笑容。
但每每醒來,卻又清晰的認識到自己身側空無一人,方才種種隻是夢境。如此落差,讓西泠瑢恍然明悟周雲曦前段時間心思沉郁,難以歡喜的原因。
不得不承認,西泠瑢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讓她在某些事情上的反應也有些遲鈍。或者說,意識到的時候,會比旁人晚上很多。
“侯爺今日不是入宮了?我聽說是因爲鄰國遞了降書,願意割地退兵,隻求大楚不要再繼續打下去。”
西泠瑢說的确有其事,也正是因爲得到這個消息,西泠瑢才會巴巴的再度跑到秦侯府,與周雲曦唠嗑。
或者說,是想從周雲曦這處得到一個答案。往皇宮那處傳的軍報,怎麽着也會比家書回來的更快。
“确實如此。”
周雲曦點頭,她當然得到了相關的消息,不過并非秦風弈那邊兒傳來的消息,而是柳玥身邊的媛兒遞的消息出來。
當然,這自然是柳玥的意思,
“怪不得你如此笃定世子一定趕得回來。”聽見周雲曦回答,西泠瑢的眼睛頓時一亮,“隻要楚皇接受鄰國的請求,這場戰事便能收場,他們也能盡快回京!”
“要做的事情還多,便是皇上應下鄰皇的請求,風弈與林大人都還要繼續耽擱些時間。”周雲曦對西泠瑢的話并不贊同,“再者,鄰國人一貫陰險狡詐,雖說遞了降書,可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是不是暗中又有别的謀劃,尚未可知。”
“降書都遞了,難不成還能反悔?”
西泠瑢對戰事也有些了解,在她看來,既然遞了降書,那就是被打怕了。既然被打怕了,又怎麽會臨頭反悔?
若這般,豈不是太過——
“反悔之後不是會被打的更慘?沒人會用這種事情玩笑吧?”西泠瑢眼中帶着錯愕,“即便鄰皇陰險狡詐,滿肚子壞水,也不至于如此吧?”
“公主沒聽說過‘詐降’一詞?”
周雲曦挑眉,雖面容并未嘲諷之色,但依舊讓西泠瑢啞然,不知該說什麽。
‘詐降’一詞,西泠瑢當然聽過。
“不是說送回來的降書附帶蓋了鄰國國玺的?”西泠瑢沉默許久終于開口,“若無國玺也就罷了,說不準真是詐降,可既然附帶國玺,如何也沒有後悔的餘地吧?”
“紙上的東西,其實是最無用的。”
周雲曦輕聲說着,面色比方才凝重不少。
她看着被風吹落的樹葉,臉上的笑容越發淡了起來。
“若不出意外,皇上與風弈以及林大人,他們的打算不會有任何分歧。”說着,周雲曦轉頭看向西泠瑢,眼神認真,“鄰國此番,降也無用。”
“那一個月能回京?”
西泠瑢對周雲曦的話并未有絲毫疑惑,對于西泠瑢而言,想了解楚辭和柳玥兩人,周雲曦這裏是最快的渠道。
畢竟這幾人關系一直很好,雖說楚辭和柳玥如今高高在上,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帝後二人對秦侯府的世子妃依舊百般照料,千般維護。
除去周雲曦的救命之恩以外,便是憑借着往日的交情。
且自打和周雲曦的關系好起來之後,西泠瑢就清晰的感覺到,周雲曦這人吧,是真的很好相處,也确确實實的沒有壞心眼。
對于權勢,也沒有絲毫念頭。
這樣的人,确實很容易就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乘勝追擊是最快的。”周雲曦笑了笑,并未改變自己最開始的觀點,“降書從邊境到京城,即便八百裏加急,也得二十日,這段時間,他們兩人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倒也是。”
周雲曦的話讓西泠瑢頗爲認同的點頭,畢竟林青行事作風與他尋常的表現大多一緻,都是讓人想要遠離的。
“要是他們回來的晚了些,沒趕上孩子出生,那孩子的名字如何取?”西泠瑢雖然對周雲曦的話表示贊同,可戰事既然沒有結束,那一切就都還有有待商榷。
“若真時間來不及,還有孩子的爺爺。”周雲曦自然考慮過這個可能,所以這時候面上的神色并未有太大的變化,隻黯淡些許,“侯爺如今在京城,也不愁無人起名。再者,我不也可以給孩子像個名字?又并非非得讓秦風弈回來才可。”
這話就帶上幾分置氣的味道了,也讓西泠瑢抿唇一笑,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多了些許促狹之意。
如此模樣,讓周雲曦輕咳一聲,可西泠瑢并未因此有所收斂,反而還‘啧啧’兩聲。這樣一來,周雲曦就沒忍住,狠狠的剜了西泠瑢一眼,
西泠瑢也不惱,隻依舊用那般戲谑的眼神盯着周雲曦,将她好一頓打量,直讓周雲曦覺得渾身不在自,要開口怼她幾句的時候,西泠瑢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不過這樣一來,周雲曦那到了嘴邊的話就沒法說出口,隻能生生的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