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醫術果真讓人歎服。”白大人下朝回來的時候周雲曦還沒有離開白府,見其還在給白靜熬制藥物便上前對着周雲曦拱手,“小女此番能好上不少,多虧世子妃出手相助,否則這病……”
“白大人不必謝我。”周雲曦聽見白大人的話之後就将手中的蒲扇放下,回頭看着她,面上帶着笑意,“我也不是什麽菩薩心腸的人,這次的事情,大人權當做是個交易即可,不必多想其他事情。”
此言讓白大人擺手,緩聲道:“世子妃客氣了,若我白家人欲要讓靜兒入宮,你治療靜兒,那确實可以說是交易,但我們之間本無分歧,靜兒也并不願入宮,即便世子妃不治,我白家也會想法子拒絕讓靜兒入宮爲妃的請求。”
“如今這樣的情況,到底是世子妃對我白家有恩。”白大人說着一頓,後對着周雲曦極爲認真的拱手行禮,“這份恩情,白某記下了。”
白大人的态度讓周雲曦不知該說什麽。
她本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情,雖然周雲曦知曉對于白家人而言白靜這個自幼帶着的病是他們心頭病,但在她自己看來,确确實實算不得什麽。
“若白大人當真覺着我對你們有恩,那就請白大人始終不願讓白小姐入宮。”周雲曦笑了笑,“如此,就當報答了此事。”
“就算世子妃不說,白某也會如此。”白大人輕輕搖頭,“這兩件事情不可混爲一談,也不可将其作爲報答之事。”
聽得這話,周雲曦就覺得腦子有些泛疼。
往日裏周雲曦也曾聽說過白大人性子是一根筋的類型,這時候聽罷白大人這話,周雲曦才算徹底明白爲何會有這樣的說法。
這樣的性格在朝中很容易得罪人,但也很容易能讓人好感倍增,使旁人對他多幾分信任。便是楚辭,也不例外。
“大人,門外來了位公子,自稱西北侯府的二公子,說想見您一面。”周雲曦與白大人談話還未結束,白府的侍衛就匆匆而來,“那人瞧着面生,但說和小姐是舊識,卑職想着此前傳出小姐心悅之人的事情……”
“所以才會來詢問大人。”侍衛說着一頓,“那位公子,與咱們府中放出去的消息所形容的極爲一緻,您看?”
“請進來吧。”白大人聽罷侍衛的話之後隻微微點頭,此後看向周雲曦,“世子妃要不要也見一見?”
“卻之不恭。”
周雲曦面帶笑意。
雖然大抵知曉來人是誰,可依舊抱着想要确認一番的心思應下。畢竟西北侯府的二公子,除了林荀,還有誰?
隻是林荀和白靜是如何認識的,周雲曦卻想不明白。也正是因此,周雲曦才想和白大人一道見一見林荀。
楚辭身邊的林統領——
怎麽看都有些太過巧合了吧?
“我聽白府中傳出來的消息是白小姐與那位林公子私定終身。”周雲曦跟着白大人走到正廳,坐下後就輕聲說着,“若真是西北侯府的二公子林荀,不知白小姐與林統領是如何認識的?”
“白某也不知。”
白大人搖頭,面容瞧着有些無奈。
那消息是按着白靜的意思放出去的,至于形容的人到底是誰,白大人此前也不知道。他和林荀以往從未有過交集,所以腦中對林荀也僅僅有西北侯府二公子的身份、以及他的名字的印象。
至于林荀這個人,長成什麽模樣,又是什麽性格,白大人一概不知。若非此前在外被人問起,白大人壓根兒都想不到白靜形容的人就是林荀!
“見過世子妃。”林荀入了大廳之後就對着周雲曦拱手,一身便服的他瞧着給人一種極爲不同的感覺,“白大人。”
“林統領不必多禮。”白大人笑了笑,面容瞧着倒也溫和,“林統領今日過來,是爲了靜兒的事情?”
白大人說話一直沒有拐彎抹角的習慣,就算談及自己女兒的事情,也沒有絲毫要委婉的意思。
這樣直接的話語,讓林荀也頓時一愣,仿佛沒有反應過來。
“不知林某可能見一見白小姐?”因爲白大人的态度過于直接,所以林荀開口也極爲幹脆。等他反應過來,面色就猛地漲紅,瞧着有些尴尬,“這,林某并非輕看白小姐的意思,隻是,隻是林某也不确定白小姐是否是林某一直惦記着的那位姑娘,這才,這才……”
“林統領的意思,是不知自己心悅的那位姑娘的身份?”周雲曦聽到這處面色微變,瞧着複雜,“既如此,爲何回來白府尋人?莫不是因爲白府中傳出去的那消息?”
“世子妃聰明。”
周雲曦溫和的聲音讓林荀放松幾分,但目光觸及到白大人之後,面容就再度變得有些許尴尬,有些不敢直視白大人的眼睛。
“看來林統領果真如朝中大臣傳言那般,與靜兒的心悅之人極爲相似。”
白大人的聲音此時沉了不少,給人平添幾分壓力。
“還請白大人莫要責怪林某不請自來,突兀登門。”林荀說着就對白大人再度拱手,面上的尴尬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鄭重,“此事,對林某來說極爲重要。”
聽罷林荀的話,白大人久久不語。
他隻與林荀對視,面上再沒有一絲笑容。如此模樣,也讓周雲曦的面色凝重不少。白大人之前雖瞧着好說話,性子一根筋,但越是這樣的人,其實在一些事情上就越難說動。
“林統領明日再來吧。”過了許久,白大人才緩緩開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此後又輕輕的擱在桌上,“白華,送客。”
“是。”
白大人的話音落下之後他身邊的侍從也輕聲開口,擡腳就朝着林荀走去,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荀見狀隻好起身,對着白大人和周雲曦紛紛拱手,此後就随着白華離開大廳。至于白大人,則目光沉沉的盯着林荀的背影,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