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千金小姐就沒有那個是長的差的。”
周雲曦看了身邊的紅衣女子一眼,雖說已經正兒八經的嫁入大楚,成了西北侯府的世子妃,但她依舊偏愛穿了幾十年的西域服飾。
除去入宮等正式場合,西泠瑢幾乎不會着大楚的衣衫。
用西泠瑢的話來說,就是大楚的衣衫雖然華美十分,但很多時候行動都極爲不便,走起路來也得小心腳下,簡直中看不中用。
“大楚的水土養人,我來了這麽久,也隻見過因爲刻薄而讓人覺得面目可憎的人,還沒有見過天生就醜陋不堪的。”
西泠瑢咂舌,雖然西域的美人也不在少數,隻是見慣了西域的漂亮姑娘,再來大楚見到諸多貌美女子,西泠瑢也會覺得眼前一亮。
異域風情,向來都最爲吸引人。
“天下之大,又有幾個是生來就讓人覺得面目可憎的?”周雲曦輕笑一聲,眼神一直停留在街道上的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再者,以貌取人,是最爲愚蠢的做法。”
周雲曦的話讓西泠瑢眉頭微挑,來了大楚這麽久,她還是頭一遭聽見周雲曦說出讓人感到有些深沉的話。
雖說此言西泠瑢心中一貫清楚,這時候從周雲曦的口中說出來,還是讓西泠瑢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似,自己是在被家中長輩‘教訓’一般。
“話說這麽說,但我還是覺得這位白小姐瞧着也不是什麽歹毒的人。”西泠瑢磕着瓜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我之前以爲沒人能和皇後娘娘的貌美相比,但白小姐看起來似乎毫不遜色。”
“如果被皇上聽見你這話,你猜他會不會給林大人下絆子?”
周雲曦笑着搖頭,柳玥在出嫁之前确實是京中第一的美人兒,而排在第二的,就是這位白小姐白靜。
如果不是白靜的身子骨太弱,幾乎是吹了風就要染上風寒,大概率是會與柳玥齊名的。周雲曦記得,白靜的性子很好,琴棋書畫也不輸柳玥。
“除非你去跟他說,不然他怎麽會知道?”
西泠瑢看了周雲曦一眼,随後繼續盯着那一身白衣的白靜。
“她似乎對街邊的小玩意兒很感興趣?”雖然周雲曦沒有回答西泠瑢,但西泠瑢也不覺得尴尬,“你看,她在那個攤子面前停了好久了。”
“白小姐鮮少出門,對外面所有的東西都存有新鮮感也沒什麽意外的。”周雲曦輕聲說着,“此番難得奉了聖旨入宮,出宮之後會在外久久不歸,也理所當然。”
“說起這個……”
西泠瑢說着坐到周雲曦的身側,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她看着周雲曦,直讓周雲曦覺得被盯得背脊發麻。
“怎麽?”周雲曦挪了挪身子,之後又道:“說話就好好說話,别湊這麽近,也别用這眼神瞧着我。”
“這不是你們大楚人說的那個叫什麽來着,就,以示親近之意。”西泠瑢自顧自的說着,也不住的點頭,“對,就是以示親近之意!”
“你我夠親近了。”周雲曦無語的看着西泠瑢,半晌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不用更加親近。”
“那怎麽可以?”
西泠瑢說着又朝周雲曦那處挪了挪,讓周雲曦越發無言。
“我懷有身孕,你确定要這樣一直和我貼着?”
“抱歉,我給忘了。”
聽得周雲曦提及身孕一事,西泠瑢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也正因此,她猛地跳了起來,離着周雲曦八丈遠,生怕将周雲曦再擠着。
如此反應,讓周雲曦頓覺哭笑不得。
“所以你剛才想到了什麽事情?”周雲曦看西泠瑢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後便再度開口,面容瞧着平靜溫和。
“你說這白小姐奉旨入宮,爲的是什麽?”
“那你覺得能爲了什麽?”
周雲曦反問,讓西泠瑢頓時噎住。
能爲了什麽?讓一個未出閣的适婚女子入宮,且家世還不低,這沖着什麽而去,倒也确實顯而易見。
隻是之前西泠瑢有意要嫁入皇宮成爲楚辭的妃子都被拒絕,白靜就當真有這個本事讓楚辭和柳玥松口?
西泠瑢自問,她堂堂西域公主的身份都不足以讓楚辭退步,遑論這麽一個算不得多有本事的大楚官家千金?
“估計她要失望。”西泠瑢聳聳肩,面上帶着看好戲的模樣,“你們這個大楚皇帝油鹽不進,誰也沒法說動他。”
“白小姐不見得就想入宮。”聽罷西泠瑢的話之後,周雲曦隻笑着搖頭,對她的話不可置否,“白家的人也不見得就想她入宮。”
“可楚皇對納妃沒有想法,如果不是有人提及,她又怎麽會在今日奉旨入宮?”西泠瑢皺眉,有些不解。
在她看來,這些官員大多是想将自己家中那些适齡女子送入宮中爲妃的,畢竟一旦有女成了妃嫔,對于家中謀官職和在朝爲官的人都會帶來不小的好處。
有句話不管是大楚還是西域都存在,那就是枕邊風,是最好吹的風。
“朝中有些人見不得後宮空虛。”周雲曦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今日白靜被宣召入宮她并沒覺得意外。隻要楚辭松口收下白靜,那此後選妃填充後宮之事,自會提上日程,“利益牽扯頗多,他們不願看柳家一家獨大。”
“可皇後娘娘的母家如此安分,沒有任何逾矩,前些時日有人送禮,也被那位柳大人直接趕出門,連柳大人的面都沒見到。”
“這樣的人,也會怕他一家獨大?”
西泠瑢的話讓周雲曦輕笑着搖頭,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戲谑。
如此态度,讓西泠瑢頓時紅了臉頰。
“看來郡主嫁給林大人之後是真的毫無憂慮。”周雲曦輕聲說着,眉眼之中的笑意越發明顯幾分,“若在往日,不消我說這麽多,郡主也該看得分明吧?”
“我這,我這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西泠瑢輕咳一聲,面上的尴尬之色掩蓋不住,“對,就是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