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鄰皇對大楚大軍壓境的消息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于一個月。
這個期間中周雲曦收到不少禮品,有來自皇宮的,有來自朝中各個官員的。如此一來,秦侯府可謂‘收獲頗豐’。
“不快。”秦風弈聽見周雲曦這樣說隻輕輕搖頭,“這個時間算慢的,若鄰皇行動快些,在前幾日就該傳來這個消息。”
“楚辭準備如何?”
周雲曦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隻拿起一塊糕點塞入嘴中,腮幫子也因此鼓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風弈。
“自然是迎戰。”秦風弈微微一笑,但仿佛夾雜些遲疑,“再過幾日鄰國的軍隊就會兵臨邊境城池,京中,得去幾個人鎮守。”
“西北侯?”周雲曦聽罷眨了眨眼,“可西北侯的年紀與父親相差不了多少,楚辭應當不會讓他去……那是讓林家兄弟去?”
“他們自然要去。”此言讓秦風弈點頭,林青雖然是文官,可他聰明,就算不能領軍打仗,做個軍師也是無妨的,“但還不夠。”
秦風弈的話說的遲疑,讓周雲曦的面色也發生改變。
周雲曦不蠢,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她如果還不知道楚辭也有讓秦風弈去的意思,那她就是真的腦子出了毛病。
而對于讓秦風弈去邊境領軍的事情,周雲曦打心底的生出抗拒。
刀劍無眼,又是戰場,倘使秦風弈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如何是好?想到這裏,周雲曦的眉頭就狠狠一皺,半晌沒有舒展。
周雲曦如此反應、如此模樣,也在秦風弈的預料之中,讓他頗爲無奈。正是因爲會這樣,所以秦風弈從一開始就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萬般猶豫和遲疑。
當然,秦風弈也已經應下楚辭。
此番領軍出征,秦風弈,身爲主帥。
“非去不可?”
周雲曦見秦風弈說完之前的話就久久不語,擺明在等自己開口,便帶了幾分怒氣說着。看向秦風弈的眼神也多了明顯的不滿。
她氣鼓鼓的看着秦風弈,張嘴狠狠的咬下一口糕點,極爲用力的咀嚼着。這模樣,好似秦風弈就是她嘴中的糕點一般。
“此事終了,便再無其他事情可以阻攔我們離開京城。”
秦風弈說的認真,因爲秦悅的緣故秦風弈辭官離京的事情一拖再拖,到如今,已經處于一種無法推辭的地步。
鄰皇發兵,多多少少也有秦侯府插手的緣故。這樣一來,秦風弈就更不好拒絕。所幸西域和大楚如今關系尚可,鄰國的事情處理幹淨之後,便再無大的麻煩。
“你如果拒絕,楚辭和柳玥也不會逼迫你。”周雲曦皺眉,面容極爲不滿,擺明還是不願讓秦風弈去,“你若不想,我去和柳玥說。”
“雲曦。”秦風弈極爲無奈,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十分溫柔,“你要知道,他現在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這話讓周雲曦頓時沉默。
是了,楚辭現在是皇帝,不再是當初那個還需要秦風弈等人幫他的大楚太子。兩者區别,并非僅僅是身份上的變化。
更多的,是權勢上的驟變。
“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周雲曦垂了眼簾,身周的氣壓有些低。
此時的周雲曦才明白,有些事情到底是她想的太過簡單。她總以爲楚辭登基之後不會對秦風弈過多限制,也不會過多強迫——
現在看來,周雲曦還是過于天真。
“我不會有事的。”秦風弈想擡手揉揉周雲曦的發頂,卻不料周雲曦腦袋一偏,直接躲開秦風弈的手,“雲曦。”
秦風弈的聲音越發無奈,看向周雲曦的眼神也越發缱眷。
“别去。”
周雲曦的聲音悶悶的,聽在秦風弈的耳中也讓他心中一軟。可就算如此,對于秦風弈而言,也是不可拒絕的。
楚辭那日的态度很明顯,不容他拒絕。
與其說楚辭是在強迫他去,倒不如說楚辭在和秦風弈做交易。不管怎麽說,周雲曦和秦風弈對于楚辭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兩人如果一道離去,對楚辭來說也是極大的損失。
在這樣的前提下,楚辭會讓秦風弈挂帥出征,那就沒有那麽意外了。
“雲曦,你知道我沒法拒絕。”秦風弈的聲音越發輕柔,也越發無奈。這讓周雲曦抿緊了嘴唇,一雙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秦風弈。
半晌之後,就見着周雲曦忽的起身,擡腳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你去哪裏?”
看周雲曦這樣的反應,秦風弈的心頭頓時一驚,看向周雲曦的神色也霎然一變。周雲曦要去何處,秦風弈心知肚明。
“讓楚辭換個人去。”周雲曦的聲音很輕,她背對着秦風弈,靜靜攥着的手微微顫抖,“我對柳玥有恩,楚辭就算不肯應下,柳玥也不好拒絕我的要求。”
“以恩挾令天子,雲曦,你知道後果會如何。”秦風弈的聲音依舊很輕,他擡腳靠近周雲曦,将她拉入懷中,“聽話,我不會有事。”
“他怎可以這樣?!”
周雲曦再也繃不住,她當然知道如果自己用恩情作爲交換條件代表什麽,也知道如果這樣做,無疑是将自己與楚辭他們徹底劃清界限。
若此後再遇見什麽棘手的事情,也無顔再讓楚辭和柳玥兩人爲他們破例,更無法讓他們偏袒。
最重要的是,此舉,定會讓楚辭對秦侯府心生不滿。君王的不滿,對于臣子來說,是極爲緻命的。
“我與他說好了,鄰國戰事平定過後,我愛去何處便去何處。”秦風弈的聲音也有些陰郁,“秦侯府,也會得他終身庇佑,我帶回來的東西,便是保障。”
“什麽東西?”
周雲曦知曉此事沒有回寰的餘地,所以狠狠的閉眼,轉身看着秦風弈。既然不可爲,那隻能确保楚辭給的承諾過上幾十年都還有效用。
“丹書鐵券。”秦風弈輕聲說着,示意周雲曦看向桌子上的盒子,“以楚辭的名字上刻,等同免死金牌。”
“還不是隻能用一次。”
周雲曦輕嗤,滿面不屑。
“三次。”
秦風弈見周雲曦這般便笑了笑,寵溺的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