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處還有些鮮血,此時已經幹涸。
如此一來,就算金雲廣還有一絲機會能夠‘起死回生’,如今也是被斷送的徹底
——那匕首幾乎都将身子刺穿了,怎麽還能活下來?
“此事,你金家須的給侯府一個交代。”
楚辭在上朝之時定了金雲廣的罪,再驗了金雲廣的屍,見其胸口插了匕首,拔出之後,其胸膛更是有着一個明顯的血窟窿,此事便就此定下。
至于金小姐,雖自首道自己殺了生父,但念在其大義滅親,還了秦侯爺的清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如今,已經被送出了京城,永世不得再度如今。其餘的金家人一并跟着她離去,此後如何,全憑他們的造化。
當然,金小姐既然思慮至此,身上不會如那些流浪之人般身無長物。不說其他,就其手上戴的手镯,都可典當幾百兩的銀子,遑論還有其他看不見的飾品與銀票?
“侯爺,世子,世子妃,金家被抄家之後搜出來不少金銀珠寶,皇上分了一半出來,說算是金雲廣誣陷侯爺的彌補。”淩霄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一隊小厮,“都在這些箱子裏面。”
“都送回去。”秦風弈語氣淡淡,甚至于看都沒看那些東西一眼,“留下些許銀子分給侯府中的侍衛丫鬟便是。”
“是。”
聽得秦風弈這話,秦一和淩霄紛紛應下,也不多言。他們隻略微擡手,示意那些侍衛擡着幾個大箱子紛紛退下。
此後,兩人也拱手抱拳,快速離開這處。
“可惜了這麽多好東西。”周雲曦挑眉,雖說那換算成銀子之後數目也極爲可觀,但如今可受不得,“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今日若是一收,回頭指不定就有個看不慣侯府的、或者眼紅的朝臣立馬進谏,說侯府雖然委屈,但也不至于收下金家大半的财富。
此番退回,也算直接堵了那些人的嘴。
“若舍不得就留下。”秦風弈聽得周雲曦這話便笑了笑,擡手捏她的臉,“知會給秦一和淩霄一聲即可。”
“我就随口一說。”周雲曦聳肩,面色瞧着無所謂,“那些東西雖然等同一大筆銀子,但我也不缺,沒必要讓那些老頭又因爲這件事情盯着侯府,劃不來。”
周雲曦的話讓秦風弈悶笑一聲,看向其的眼神越發溫柔。
他也沒有诓周雲曦,更不是随口一說。他是很認真的在告訴周雲曦,若她喜歡或者不舍得,那就留下便是。
其他的事情,秦風弈本也沒放在眼中。隻是若被纏上,會有些讓人厭煩,僅此而已。畢竟楚辭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對秦侯府如何,那些朝官心中也清楚,進谏也隻是爲了讓惡心秦風弈罷了。
“當真不要?”
秦風弈再度詢問,面色帶着幾分笑意。
“不要。”周雲曦聳肩,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對于秦風弈的話,周雲曦也回答的認真,“我隻是覺得可惜,但又不是自己的銀子,還回去也就還回去了。”
“再者,這抄家什麽的,東西不都得充公?分給侯府算什麽事?”說着,周雲曦就壓低些許聲音,“我還懷疑楚辭有意搞你呢!”
“确實不懷好意。”
秦風弈點頭,似乎頗爲認同周雲曦的話。
見狀,周雲曦也煞有其事的跟着點頭,再度道:“反正我看了眼,隻要周記名下的鋪子不虧損,按着現在的利潤來算,那些東西咱們能買一大堆,犯不着非得從皇帝手中拿,何況還會招惹麻煩。”
周雲曦也看得清楚,知道若收下定會招惹幾隻讓人煩躁的蒼蠅。雖然沒什麽威脅,可這天天嗡嗡嗡的在自個兒耳邊飛着鬧着,怎麽也是鬧心的事情。
“今日下去去接父親回府?”
想到金家的東西都送到了侯府來,那侯爺的罪名也該是洗的幹幹淨淨,今日不出意外,該是能夠将侯爺接回來的。
“明日。”
秦風弈語氣淡淡,仿佛對自個兒父親出獄的事情絲毫都不上心。如此态度,讓周雲曦有些錯愕,當即微微皺眉。
“爲何?”周雲曦不解,“金家的事情既然已經定下,父親應當可以出獄才對,爲何還要等到明日?”
“牢中獄卒讓人來了口信。”秦風弈此時瞧着也有些無奈之感,“說父親與牢中獄卒相談甚歡,今日不願回來,明日晚間再歸。”
“……”
周雲曦聽罷這話頓時無言,面色也變得古怪十分。說真的,她還是頭一遭見到一個侯爺賴在牢中不肯離去的。
看來,還真是因爲牢中環境太過舒适,吃得好也睡得好?
想到這裏,周雲曦就搖了搖頭,仿佛在将自己腦中那些個思緒甩出去一般。看周雲曦如此,秦風弈略微抿唇,眉眼微微彎了起來,瞧着心情不錯。
“父親早年帶兵打仗之時受過不少苦,牢中那些苦楚,算不得什麽。”秦風弈猜到周雲曦的想法,“能有人與他談往日戰場的事情,父親多少是有些興奮,不願回來,也能理解。”
聽罷秦風弈這話,周雲曦也輕歎一聲。
也是,與秦老侯爺相熟的将領都在京城之外,故友也都是遠在天邊。好不容易有個當初同爲将領西北侯能夠說上幾句話,兩人偏又極爲不對付。
這樣一來,在牢中找到能夠相談甚歡的獄卒,侯爺不願回到侯府,倒也不難理解。
“那明日要不要帶着瑤瑤一道?”周雲曦想了想,心中有些拿不住主意,“瑤瑤這幾日見了我就問父親何時回來。”
“可以帶着。”秦風弈的回答很輕,“見到瑤瑤之後,興許沒這麽難帶回來。”
此話周雲曦暫且不能理解是什麽意思,不過明日見到侯爺與獄卒之間的情況過後,周雲曦就會徹底明白秦風弈話中未盡之意。
畢竟,還是兒子最爲了解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