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幾人回到侯府沒有多久,侍衛就匆匆來報。至于秦風弈,此時也才剛将面上的僞裝卸去,正懶散的靠着椅背。
“說聽聞世子昏迷不醒,心中擔憂十分,這便攜禮而來。”侍衛輕聲說着,隔着一道門扉讓他不知周雲曦的面色,也琢磨不出周雲曦的态度,“說來看看世子的情況。”
聽罷這話,周雲曦久久沒有回答,而是看着秦風弈。
直到秦風弈微微點頭,周雲曦才輕歎一聲,道:“将金大人請到前廳坐一會兒,我随後就來。”
“是。”
侍衛得了周雲曦的話之後便恭敬退下,步伐輕快。等其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周雲曦才看向秦風弈,道:“這次我不用洋蔥了。”
此言一出,秦風弈就悶笑一聲,至于在牧場空間裏頭的慕成,也是捧腹大笑。誠然,周雲曦之前爲了讓自己哭得逼真,用洋蔥的事情,實在讓人覺着又心疼又好笑。
也正是因爲這樣,慕成在那之後才‘好心’的告訴周雲曦,可以在系統裏頭兌換一種‘催淚藥丸’的藥來讓自己痛哭流涕,止都止不住的那種。
當然,此時的周雲曦不需要一直哭個不停,她隻需要讓自己的眼睛變得紅腫、變得布滿血絲。這樣,足以。
“見過世子妃。”
金雲廣見周雲曦過來便連忙起身,對着周雲曦就行了個大禮。這一擡頭,就見着周雲曦那雙紅的和兔子似的眼睛,頓時就不知該說什麽。
此情此景,好似說什麽都會讓人觸景傷情,心中難過。
“聽聞金大人前不久才去看了父親,今日又特地過來看世子……”周雲曦的聲音有沙啞,神态也有些倦怠,“大人有心了。”
“世子妃言重了。”金雲廣輕聲說着,面色帶着幾分擔憂,“侯爺在牢中的情況尚好,倒也不消擔心,隻是世子……本官聽街頭傳言,說世子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
“回京途中遇見截殺之人,其刀上抹毒,傷了世子。”周雲曦的聲音帶着哽咽,說着說着就又帶上了哭腔,“我傾盡所學,也隻能解毒,卻無法喚醒世子……”
這話末了,周雲曦便輕聲抽噎着,明顯在死死的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金雲廣聽罷也不知如何開口,隻沉默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過了半晌,周雲曦才用手絹輕輕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唇邊扯出一抹微笑,道:“方才情緒未能控制住,讓金大人見笑了。”
“世子妃擔憂世子,本官如何會笑話您?”
聽周雲曦的聲音依舊帶着哽咽和沙啞,金雲廣便輕歎一聲。
他将自己帶來的長條盒子雙手捧住,站定在周雲曦的跟前,道:“盒子中乃天山雪蓮,滋補身子效用奇佳,若世子妃不嫌棄,便收下吧。”
“這雪蓮也有百來年的年份,是個好東西。”慕成的聲音悠悠響起,“既然要給你,不要白不要。”
“此物這般貴重,金大人還是收回去吧。”周雲曦心中自然也想要,可該‘推辭’一番還是要稍微‘推辭’,“大人有心來看世子,便已經是最好的禮物。”
“世子妃若不收下,便是看不起本官。”
金雲廣的話說的也幹脆,讓周雲曦頓時啞然。
她看了金雲廣半晌,之後到底輕輕搖頭,瞧着有些無奈和爲難。又過了好一會兒人,才聽周雲曦輕歎,開口道:“既然金大人這樣說,那我卻之不恭了。”
語罷,周雲曦就示意身側的安玉将盒子拿過來。
“不過這雪蓮用不得。”
安玉剛剛接過裝了雪蓮的盒子,慕成的聲音就再度響了起來。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但就是能夠讓人氣的肝疼。
“有毒?”
周雲曦開口詢問。
“沒毒。”慕成回答的也幹脆,在周雲曦不解的再度開口之前,他又繼續道:“不過裏頭有蟲子,不入腹中尚且無事,一入腹中……”
“如何?”
“啃噬五髒六腑。”慕成聳聳肩,說話依舊随意的很,“如果真是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的昏迷之人用了,那可就真正的醒不過來了。”
“本官還有要事處理,便不再叨擾世子妃。”金雲廣此時微微拱手,面色客氣恭敬,“世子吉人天相,定能早日清醒,還請世子妃寬心。”
“多謝金大人寬慰。”周雲曦非但沒有因爲慕成的話而對金雲廣露出絲毫憎恨,反而還帶着明顯的感激,“此物珍貴,金大人的重禮,我侯府記下了。”
“世子妃言重。”金雲廣微微一笑,似乎不覺得自己送來的東西有多貴重,“珍貴之物在需要的人手中才最珍貴,既然世子用得到,那便也正好合适。”
“天色不早了,世子妃,本官先行告辭。”
語罷,金雲廣便對着周雲曦再度一拜,其态度和動作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也正是如此,周雲曦對金雲廣便越發警惕。
“秦一,送送金大人。”
周雲曦見金雲廣轉身便直接喚了秦一。雖然周雲曦笃定金雲廣不懷好意,可該做的面子功夫到底要做。
“服用天山雪蓮也不是生吃,煮了之後那蟲子也死不了?”周雲曦皺眉,目光看着金雲廣的背影,“他知曉我會醫術,所以并未下毒,而用了蟲子,到也聰明。”
“這蟲子皮糙肉厚,零下幾十度都凍不死它,沸水自然也奈何不了。”慕成不以爲然,“這玩意兒的體積極小,顔色與雪蓮花瓣的顔色幾乎一緻,就算仔細看,也要看上許久才能瞧見些許運功軌迹。”
“那你讓我留着這誅雪蓮作甚?”
周雲曦不悅,準備讓安玉将其扔掉,但轉念一想,若就這樣草草處理,被旁人撿了去,豈不是個罪過?
“給我啊。”慕成理直氣壯,“這蟲子可以在空間裏頭圈個地養着,回頭有些藥物入藥也能用,利用得當,也是好東西。”
“你确定?”
慕成的話周雲曦半信半疑,同時眯了眯眼,瞧着自己面前的空地。當然,這是在安玉等人看來,實際上,周雲曦是在看慕成。
“騙你作甚?”
慕成攤手,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