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風弈,當然不放心周雲曦獨自一人。
雖說周雲曦言令禁止,不讓秦風弈進入那被劃分好了的區域之外,倒也沒有什麽地方他去不得。
“雲曦,你得跟我回将軍府一趟。”周雲曦才從那帳篷裏頭出來,手上還端着一個大鍋,頭頭也被一塊布完完整整的包着,這就聽見了秦風弈的聲音,“這處暫且讓秦副将和那統領盯着,那件事情很重要。”
聽得這話,周雲曦的眉頭就略微皺起。不過就算如此周雲曦也沒着急開口說話,也沒着急将罩面的不扯下。
她先将手中端着的大鍋遞給另外一人,囑咐道:“藥渣分開裝入小包裏面,讓每個人士兵都戴在身上,每日一換。”
末了,再将手洗幹淨,這才揭開面上的布,看向秦風弈,道:“什麽事情這麽着急?難道是西泠瑢有下落了?”
周雲曦話音剛剛落下,秦風弈便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有三個人在城外,其中一個眉眼瞧着淩厲,對比畫像,與畫中的西泠瑢的眉眼有幾分相似。”秦風弈聲音很輕,“那女子到了将軍府之後如何也不肯揭開面紗,知道你我回去之後,自能辨别她的身份。”
“三個人?”周雲曦點頭,小心翼翼的将裹頭用的布取下,再将其直接扔入火堆中燒燼再将外面籠着的外衣脫下,一并扔入才再度看向秦風弈,“還有兩個人是誰?也不知道?”
“一個農婦和一個小丫頭。”
秦風弈見周雲曦準備妥當之後便帶着她離開這處,自然,周雲曦依舊不忘再叮囑統領幾句,此後才跟着秦風弈離開。
不管那人是不是西泠瑢,對于周雲曦而言,還是軍營這邊的情況讓她更不放心。若非如今已經大概得到控制,并未再出現新的患者,周雲曦這個時候也不會跟着秦風弈離開。
“怎麽還會有個小丫頭?”
周雲曦不解,而秦風弈也是微微搖頭。
那農婦和小丫頭是什麽身份,秦風弈目前也不清楚。他也是從将軍府中過來的那個士兵口中得到的消息,具體的尚且不知。
而見秦風弈如此,周雲曦也不再多問。
不管有什麽事情不清楚,等她回到将軍府,見到了那三個人之後,所有的事情應當都能夠得到一個解釋。
想到這裏,周雲曦的步伐便快了幾分,連帶着秦風弈拉她上馬的時候,動作也利索不少,讓秦風弈略微挑眉。
“雲大夫,世子。”
白祁的心腹小厮從報信兒的那士兵離開之後便在門口候着兩人回來,這一見到兩人翻身下馬,就立即迎了上去。
“那自稱是西域公主的人正在偏院兒,此時……”小厮說這一頓,面色有些怪異,“正在吃東西。”
“吃東西?”聽得小厮這話,周雲曦眉頭微挑,但并未覺着有什麽奇怪之處,“興許是一路颠簸,折騰久了,也沒吃上什麽食物。”
周雲曦的話小厮自然不會反駁,他隻貓着腰領周雲曦和秦風弈兩人朝着偏院走去,步伐輕快,好似有些急不可待。
“白将軍也在這處?”
周雲曦一過去就見着白祁坐在那三人的對面,一雙眼睛充滿審視和考究。
“怕在雲大夫與世子過來之前出什麽意外。”白祁笑了笑,面上帶着笑容,“畢竟西域公主這身份,可不容馬虎。”
倒也是,若這三人是别有用心,也未必不會冒充西泠瑢的身份。白祁會如此警惕,無可厚非。
“這麽幾日不見,世子妃就認不得我了?”
白祁和周雲曦的對話一結束,那蒙面女子就放下手中的碗筷,一雙漂亮的眸子盯着周雲曦。瞅着她面上的面紗,周雲曦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吃飯的。
周雲曦可沒有忽略掉,這人的碗旁邊還放了好幾個雞腿的骨頭!
“不至于不認得。”周雲曦略微挑眉,面上帶着些許戲谑,“公主此番爲何這樣打扮?莫不是如今的面容見不得人?”
在西泠瑢開口的時候周雲曦就将她認了出來,也确定此人就是西泠瑢,而非旁人冒充。畢竟能用這樣的語氣和周雲曦說話的人,怎麽看也隻有西泠瑢一個。
西泠瑢的語氣,可不是誰都能夠學出來的。
也正如周雲曦之前對那冒充西域人的鄰國人所言的那般,這西域人開口說話,怎麽都是帶了幾分不同的音色。
“确實見不得人。”西泠瑢倒也不惱,不過也直接擡手将自己面上的布扯下,“你看看,我如今的面容,和當初的許安想必,那個更恐怖些?”
“自然是許安。”
周雲曦本以爲西泠瑢如此是爲了避開秦悅手下人的追捕,從未想過西泠瑢竟然會毀容至此。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西泠瑢的那一張臉,可謂美得不可方物。如今被毀容成了如此模樣,西泠瑢的心中一定很恨吧?
“我可以給你治好。”
周雲曦沉默半晌,在與慕成溝通之後才開口說着。她的眼神十分認真,讓西泠瑢蓦地一笑。
“世子妃能夠治好我,我自然确信不疑。”西泠瑢的聲音依舊甜美,此時的她已經再度将罩面用的布戴回,“但現在,我不治。”
此言讓周雲曦愕然,但旋即又明白西泠瑢的打算。
不得不承認,西泠瑢此時的模樣委實駭人的很,雖然比不上許安的臉那樣猙獰,但也确确實實的會讓小兒覺着害怕。
若用這般的模樣回到西域,别說西域王會震怒,便是那些西域士兵見了,也會義憤填膺。不爲其他,隻因西泠瑢受了這般的折辱!
——堂堂西域公主被欺辱至此,那人不是未将西域王朝放在眼中又是如何?!
“你身上,是不是也有傷?也暫且不治?”
“不治。”
“那你與我說說這一路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周雲曦沉吟片刻,到底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