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周雲曦進去之後便問着那個統領,一雙眸子沉靜十分,“從發現到現在,具體的時間是多少?”
“從半夜開始。”統領聽周雲曦問起也恭恭敬敬的回答,“那個時候隻以爲是尋常的不舒适,沒想到……”
統領的話語帶着幾分遲疑,生怕周雲曦會因此動怒。
“現在一共有多少人?”
周雲曦聽罷統領的話之後并未有動怒的迹象,語氣也就依舊平靜。她的目光盯着離她最近的那個病患,眼神不禁沉了幾分。
慕成方才說的很清楚,這是一種毒藥,但又與尋常的那些直接要人命的毒不同。這毒不僅會要人的性命,還可以傳染。
一想到這裏,周雲曦的眉頭就略微一皺。
若這般,那事情可就比一般的情況還要來的棘手了。
“一共一百三十五人。”統領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和陰沉,見周雲曦這樣,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還有七十八人雖口吐白沫,但并未喪失行動能力。”
“騰出一個空地,再搭幾個帳篷。”周雲曦的語氣帶上幾分凝重,“将和他們有接觸的人都集中起來,不可與别人接觸。”
“這——”
“這毒具有傳染性。”周雲曦見統領沒有立即應下,且語氣之中帶有遲疑,便盯着他的眼睛,“若放任不管,整個軍營早晚會盡數遭殃。”
周雲曦的聲音并未有多麽的淩厲,但就是讓這個統領感覺到了一股子與秦副将以及白祁身上感受過的壓力。
如此一來,統領也隻好拱手應下,示意身邊跟着的人去将這件事情落實。不管怎麽樣,此次的事情也隻有按着周雲曦的意思來。
畢竟她是打京城來的大夫,若她都沒有法子,這城池裏頭的那些大夫難道還有本事解決不成?
侯府世子秦風弈,身變從來不會跟着無用之人!
“雲大夫,這到底是什麽毒?”統領跟着周雲曦在帳篷裏頭轉了一圈,除去有兩三個已經有些回天乏力之外,其餘的人尚且問題不算嚴重,“可還能治好?”
“可以。”
周雲曦聽見統領開口回答的也幹脆。她雖然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毒,但慕成既然沒有過激的反應,那就代表着問題不大。
既然不大,那就是能夠徹底治愈。
“可有筆墨紙硯?”周雲曦一頓,目光停留在隔了些東西的桌案上,“我寫些藥材,你差人去采購,記着,越多越好。”
此言末了,統領自然也慌不及待的囑咐人去取來筆墨。而周雲曦的目光則是放在那幾個最爲嚴重的士兵的身上。
“這幾個人,移到那邊去。”周雲曦語氣溫和了幾分,“他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要分開照顧。”
聽得周雲曦這話,統領的心頭霎時一顫。
這幾個人是最先出現口吐白沫的狀況的,這時候又被周雲曦親自點出來要移到一邊,難不成——
“我盡力。”
周雲曦感受到統領的目光便也輕歎一聲,這般模樣,也讓統領心中的猜測頓時落實。也虧得這幾個人尚在昏迷之中,否則聽見周雲曦這話,隻會覺着自己是被周雲曦下了‘必死’的結論。
“雲大夫,您當真能夠治好我們?”
一士兵強撐着身子,一雙眼睛明亮的很,裏頭充滿希冀。天知道他出現這個狀況之後感覺有多麽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吃什麽都會嘔吐,到了最後,更是直接吐液體出來。
在周雲曦來的前些時候,更是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
“你若信我,我就能。”
周雲曦也不多言,更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語。
她心中清楚,雖然有法子将他們治愈,可周雲曦并不能确定城池之中能不能夠找全所有的藥材。
若不能,就隻能周雲曦自個兒去砸銀子了。
想到這裏,說實在的,周雲曦還是覺着有些肉疼。當然,肉疼是一回事,救人,則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怎麽樣,周雲曦也不會因爲要花銀子就将這些士兵抛下不管。這樣的事情,周雲曦做不出來。
“如何?”
周雲曦出去之後秦風弈就迎了上來,不過離着周雲曦還有好幾步的距離的時候,她就猛地後退一步,拉開與秦風弈的距離。
“别過來。”看秦風弈皺眉,周雲曦立即開口解釋,“等我換身衣服,再清洗一番再靠近我。”
“很嚴重?”見周雲曦如此,秦風弈的心頭就頓時一頭,面色也沉郁不少,“情況如何?是什麽毒?”
“會傳染的毒。”周雲曦的聲音很輕,她盯着秦風弈,輕歎一聲,“讓人去将軍府給我拿幾套衣服,還有,傳令下去,讓人不得靠近這處,就算送食物和一些必需品的人,也将這些食物交給統領,然後速速離去。”
“傳染?”秦風弈敏銳的撲捉到周雲曦話中的這兩個字,面色越發凝重幾分,“可有法子根治?你……”
“有辦法治好。”周雲曦輕聲說着,“我已經将需要的藥材寫給了統領,此後讓将軍派些人幫忙收集,越快越好。至于我,你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
此言末了,周雲曦就不再與他多說,隻轉身再度入了帳篷,留給秦風弈一個背影。見狀,秦風弈也抿唇盯了半晌,之後才大手一擺,帶人離開。
周雲曦心中有數,秦風弈明白。但就算知道周雲曦不會亂來,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風弈的也沒法放心。
隻是秦風弈自個兒也知道,現如今,除了按着周雲曦的意思去辦,他也幫不上别的忙。畢竟秦風弈對醫術藥理這方面的事情,可謂一竅不通!
“世子,這毒來的蹊跷,恐怕是有人刻意爲之。”
秦副将的面色同樣陰沉,他雖然不知周雲曦在秦風弈心中的地位如何,但沖着周雲曦是秦風弈的妻子的身份上,秦副将也會十分擔憂。
——不管怎麽着,他們總不能讓世子妃在這處出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