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找到她的罪證,逼得陸仟不得不将她舍棄,她也隻有這條路可以走。”秦風弈語氣淡淡,面色也沒有任何異常,“西泠瑢下落不明,至今沒有任何消息,若再拖下去,這場仗,會真的打起來。”
秦風弈說的不假,如今西域王遲遲沒有動真格而是在城牆外頭小打小鬧,無非因爲西泠瑢的狀态暫時沒有别的變動。
可隻要西泠瑢出了岔子,或者秦悅成功去到西域王那邊,見到西域王,那這戰事,便無可避免。
——秦悅用言辭蠱惑人心的本事,一直不小。
更何況其對西泠瑢逃走之前的狀況一清二楚,若她借此颠倒黑白,将髒水都往周雲曦的身上潑,西域王難保不會起疑。
一旦起疑,這事兒,就隻能等西泠瑢出現才可平息。
“攔住秦悅,就還能繼續拖延時間。”周雲曦也想的清楚,秦悅既然逃出京城,那勢必會來這邊,“她藏身的本事,是真的很強。”
“易容之術的功勞。”
秦風弈此時面色微沉,若非秦悅精通易容之術,早在其害了周雲曦的時候秦風弈就已經讓她人頭落地,如何會拖到今日?
還添了這麽多的麻煩!
“若她一路易容到此,我們也無法發現。”周雲曦輕歎一聲,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瞧着頗爲苦惱,“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此言一出,秦風弈也抿唇不言。
秦悅易容的本事雖算不上天衣無縫,可城中來來往往這麽多人,總不能因爲一個秦悅挨家挨戶的排查?
若那樣做,不禁工程巨大,耗費時間極長,還會引得百姓不滿,且不能保證一定能夠找到秦悅。
畢竟那樣排查,漏洞也實在太多。
“所以我派人逆行去尋西泠瑢。”秦風弈沉默半晌,西泠瑢逃出來之後也會朝着這邊來,所以從這處一路找回京城,也不是沒有可能找出西泠瑢。
隻是回京之路不止一條,山路小道也數不勝數。
更何況西泠瑢如今定極爲小心,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會将自己藏的穩妥。要找到西泠瑢,也并非容易的事情。
但和找到秦悅相比,卻還是相對簡單幾分。至少,西泠瑢沒有易容的本事。
可此時的周雲曦和秦風弈并不知道,就算西泠瑢站在去尋她的那些人的跟前,他們也不一定認得出來西泠瑢。
畢竟哪一張極具辨識度的臉,早已經和當初偷偷摸摸入京、爲秦悅辦事的許安的臉沒有什麽區别。
當然,如今西泠瑢那一張臉,也極具辨識度。隻是和以前的模樣相比較,便是一個天,一個地。
“信鴿?”周雲曦聽見窗外傳來鴿子的叫聲,又見那隻白鴿停留在窗樞上便開口說着,“這鴿子,不是你的吧?”
秦風弈從信鴿出現的時候注意力就放到了信鴿上面,眉頭也略微皺起,神色有些不大對勁。
聽得周雲曦那話之後,秦風弈才緩緩道:“不是。”
“既然來了,那便是給你的消息。”秦風弈話音剛剛落下,周雲曦就将信鴿腿上綁的信箋取了下來,“這字兒……我看不懂。”
說着,周雲曦就将那已經被她展開的信箋遞給秦風弈。上面的文字仿佛畫畫一樣的讓人看不明白。
“西域那邊來的。”秦風弈見到信箋上的字體之後便知道此信并非大楚之人所寫,再看這信鴿,爪子也比大楚養的信鴿來的更加尖銳幾分,如此,秦風弈便越發笃定,“道盡快交出西泠瑢。”
“也要交的出來啊……”
周雲曦聽得秦風弈那話之後便苦着臉,面色越發無奈。他們何嘗不想将西泠瑢找到?可如今西泠瑢的下落成謎,就算将她擄走的秦悅,如今也是沒有絲毫頭緒。
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盡快交人,簡直是個世紀難題。
“不對,我們到達這處不過幾日,西域王沒道理這麽快就傳信過來。”周雲曦忽然想到什麽,“從京城到這裏的路程若按着行軍的速度算,需要二十來日的時間,但若快馬加鞭,需要的時間則會更短。”
“昨日那侍衛說,半月前得到秦悅離京的消息,若是這樣算,那秦悅豈不已經到了這處?”說着周雲曦就站了起來,“莫非她已經見到了西域王?”
“很有可能。”秦風弈語氣平靜,此前他們隻顧着秦悅離京的消息,卻忽略了其離京的時間。
如今看來,秦悅隻怕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這處。至于其見沒見到西域王,對目前的情況來說,也并不重要。
畢竟西域王既然修書一封,那便是代表着其已經沒有耐心。畢竟西域王開始就隻給了一個月的時間,如今,早已過了期限。
不管秦悅在不在那處,西域王已經做了決定和準備。即便秦悅在西域的軍營營帳裏頭,也無非是讓西域王更快的攻打城池,爲西泠瑢‘讨回公道’。
“爺,有消息了。”就在周雲曦盯着那信件犯愁的時候,淩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站在門外,恭敬抱拳,“在前面那座城池的護城河下遊,發現了西域女子穿過的衣料,以及一串狼牙項鏈。”
“衣料似乎被人用火焚燒,隻有邊角料還留存幾分。”淩霄見秦風弈和周雲曦都沒有開口便繼續說着,“但能夠憑借其花紋和料子斷定爲西域貴族的服飾,去的人懷疑,那就是西泠瑢公主的衣衫。”
“繼續找。”秦風弈聽罷此言面色微動,但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十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淩霄得了秦風弈的話後便步伐匆忙的告退,至于周雲曦,則坐在座椅上,面上不見絲毫喜色。
“你說,若真是西泠瑢的衣物,爲何會在那處?”周雲曦聲音很輕,“還刻意燒毀,卻又燒的不幹淨,這怎麽看都——”
“不必擔心,幾日之後,定有定論。”
秦風弈止住周雲曦的話頭,言辭中帶着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