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是藥鋪那個掌櫃!”
周雲曦驚呼,聲音盡可能的壓低。也虧得那掌櫃剛才已經離開,否則就周雲曦這話,定能将他吓得氣息不穩。
“走吧,去白将軍的院子。”秦風弈捏捏周雲曦的鼻尖兒,面上的神色十分溫和,一看就知道其并未将來的黑衣人放在心上,“這将軍府中出了奸細,白将軍總要好生處理一番,殺雞儆猴。”
“你知道那人是誰?”
一聽秦風弈那話,周雲曦就來了興趣。轉念一想,秦風弈知曉是何人也沒讓周雲曦覺得有多麽的意外。
雖說鄰國的奸細埋得深,可秦風弈,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若沒有打理好這處的事情,秦風弈又怎會真的這樣無所顧忌的帶着周雲曦一道過來?
即便周雲曦口口聲聲說自己有本事保全自個兒的性命,秦風弈也絕不會放心。往日周雲曦被擄、被監禁、被折磨的事情,秦風弈從未忘記。
“你見過他的。”
秦風弈牽着周雲曦的手,緩步走在石闆路上。月色醉人,微風拂過樹葉使其沙沙作響,讓周雲曦竟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絲惬意。
自打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周雲曦’的身份活下去之後,她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入京之前在爲生計發愁,入京之後,則是在爲性命擔憂。
仔細想來,這般悠閑的時候,竟隻有在這被西域大軍壓境的城池之中。
“那個小厮?”周雲曦想了想,輕聲說着,“可那人是白将軍的心腹,想來也跟了白将軍很久,怎會是奸細?”
“不是他。”
秦風弈聽周雲曦說起那個小厮腦子裏也有了印象。那人是白祁極爲信得過的人,如果不然,白祁也不會在周雲曦出府抓藥的時候讓那個小厮跟着。
他口中的那個奸細,并非小厮。
“那是何人?”周雲曦皺眉,“雖然府上的人我幾乎都見過,但記得住的臉隻有幾張,你說我見過,但我想不出是誰。”
周雲曦嘟囔着,眉頭微微蹙起,瞧着很是苦惱。
“那日你與小厮出去抓藥,可有見過一個侍衛?”秦風弈見周雲曦這般模樣隻覺得可愛的很,即便其一身男裝,也絲毫不影響秦風弈的目光片刻不離她身,“将軍府守門的侍衛。”
“你是說——”
經過秦風弈提醒,周雲曦便也想起那日她帶着小厮出将軍府的時候有一侍衛熱切的上前詢問白祁的狀況。
這麽看來,将軍府的奸細,是他?
“将軍府守門的侍衛是奸細,這……”周雲曦略帶遲疑,畢竟守門一事可不是什麽小事,“白将軍何時知曉的?”
“很早之前便覺着這人不對勁。”秦風弈知道周雲曦在想什麽,所以也開口緩聲解釋,“隻是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鄰國派過來的奸細。”
得了這話,周雲曦也知曉那人之前當沒翻出什麽大浪。白祁既然覺得他不對勁,自然會提防幾分。
不過爲何此前不處理此人?
“看來白将軍已經處理好了。”
周雲曦還沒想明白,兩人就已經到了白祁的院子前。
看着被押着跪了一地的黑衣人,周雲曦便覺着頭皮發麻。僅是一座城池都有二十來人,這大楚這麽多城池,合起來豈不上千?
加之京城等重要的城池必定不止這些,其人數隻怕比她方才粗略一算還要來的多!想到這處,周雲曦便覺着鄰皇簡直過于陰險狡詐。
“我們就算死了,吾王也不會放過你們!”說話的那人正是周雲曦約莫有些印象的那個侍衛,他一臉猙獰,身上染了些許血漬,“我西域兵臨城下,你便是殺了我們,也阻擋不了西域鐵騎踏平大楚!”
這話可謂極爲拉仇恨,就連周雲曦這個并非土生土長的大楚人聽了也覺得有些氣悶,覺着西域王簡直可惡。
然,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并非西域人士。
不說其他,這口音都絲毫沒有帶着西域人說話的口音,這叫人如何信服?那些來大楚交易的西域商人有些一住便是多年,可口音還是有些不同之處。
“既然都将你們抓了,也不必将鍋甩到西域的身上。”周雲曦慢悠悠的走到那人跟前,“你們啊,要模仿西域人士,也該像一些才能騙過别人不是?”
“說吧,秦悅給你們交代了什麽。”
周雲曦語氣淡淡,直接一腳踹翻這侍衛。她面色不善,提起秦悅的時候和以前一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以爲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不說完全忍住,至少也不會失态。
可周雲曦錯了,秦悅若不做什麽事情還好,她尚且能夠忍住,但秦悅隻要做了什麽,周雲曦就會想到秦悅當初對她做的事情!
腹痛之感,刻骨銘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侍衛被周雲曦踹的劇烈咳嗽,被嗆得面色發紅,“要殺要剮直接來就是,不必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
“娘們兒?”周雲曦眉頭微挑,蹲在這侍衛的跟前,語氣忽然一便,給人一種詭異的溫柔感,“那還真是巧了,我一貫磨磨唧唧的。”
周雲曦的話将這人噎住,她似笑非笑的瞧着這侍衛,從侍衛的角度來看,這月光下的周雲曦,簡直可怖。
“将軍,此人不介意交給我來問話吧?”周雲曦回頭,笑眯眯的瞧着白祁,“看他樣子是這群人裏頭主事兒的,我與他主子,有些恩怨。”
“雲大夫既然開口,本将軍自不會拒絕。”白祁是看過秦風弈的,見秦風弈沒有異議才開口應下,“來人,将此人押入牢中,沒有雲大夫的意思,誰也不許動他!”
得了白祁這話,周雲曦也拱手謝過,面上的笑容真誠不少。
至于秦風弈,則對白祁略微颔首,見周雲曦跟着押那侍衛的人走向地牢,便也直接跟上,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