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楚辭和柳玥,也早已經将這處打點好,也不會有什麽人對她動刑。當然,就算沒有,在周雲曦剛踏入這裏的時候,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此前被夾手指,被鞭打的感覺,如今她依舊覺得十分清晰。
不過如今的周雲曦瞧着卻平靜的很,與剛進來的那時候可謂有極大的區别。
“看來在大楚的利益面前,楚辭與柳玥,也不會保你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周雲曦自打入獄之後就再沒有人來看過她,今日站在她牢房門前的女子,還是頭一個,“你看,就連秦風弈,如今也沒法子将你救出。”
“公主過來就爲了說這些?”
周雲曦語氣淡淡,她背靠着牆壁,身上是一身囚服。雖面前擺着新鮮的吃食,但也隻是粗茶淡飯,比不得侯府半分。
“自然不是。”秦悅笑眯眯的,仿佛對周雲曦此時的這樣子極爲滿意,“我知道這牢中的獄卒不會對你怎麽樣,不過此後,你的人頭,一定會如許安的人頭一樣落地。”
這話秦悅說的極有底氣,讓人聽着就覺得心中厭煩十分。
“公主如何進來的。”
周雲曦卻對秦悅的話不可置否,面容瞧着也平靜的很,好似眼前這女子并非害她入獄之人,而隻是一個普通的、認識的人罷了。
“自然請了聖旨。”秦悅的聲音很輕,“除了請旨見你,我還請了嫁給秦風弈的聖旨,楚皇雖然沒有答應,但也未曾拒絕。”
“不過,等你死的時候,那賜婚聖旨,一定會下來。”秦悅說着面上就出現了明媚的笑容,“到時候,我一定會鳳披霞冠的來到你行刑之地,讓你看着我如何嫁給你心愛的男人。”
“你,你的孩子,都該死!”
秦悅的話說到最後便多了幾分憤恨,面容也随之變得猙獰十分。如此模樣讓她看起來宛如從地獄之中爬出來一般,可周雲曦,依舊不爲所動。
她平靜的看着秦悅,好似在看一個小醜。
即便秦悅提到她死去的孩子,周雲曦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的眼神冷靜的可怕,讓秦悅的心跳猛然快了幾分。
“你爲什麽不說話!”秦悅低吼着,帶着惱羞成怒,“你不信是不是?你是不是不信!我告訴你,秦風弈,隻能是我的!就算我當初不要,他也隻能是我的!”
“呵。”
周雲曦見着秦悅這樣,聽罷秦悅那話,面色到底淡漠十分,好似這些并不能夠讓她的心情有太大的波動。
她越是如此,秦悅就越是憤懑,越是惱怒。
秦悅做的一切,本也是想報複周雲曦搶走了她的東西,此時周雲曦的态度如此不屑,便讓她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在被周雲曦輕視。
可這麽一個身份普通,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憑什麽看不上她堂堂鄰國公主?這等賤民,如何有底氣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公主如果想動手,那恐怕你今日就出不了這個牢房。”周雲曦見秦悅的手握住其腰間的佩劍便緩緩說着,“牢獄四處都有獄卒,你若動手,罪名隻大不小。”
“我自然知道。”
周雲曦的話讓秦悅頓時冷靜些下來。
“世子妃這樣‘好心’的提醒我,是怕了?”
秦悅冷笑,松開那握着佩劍劍柄的手,面容瞧着滿是嘲弄。
“怕?”周雲曦眉頭微挑,依舊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等西泠瑢的下落找到,怕的人,就該是秦小姐你了吧?”
“等你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啊,就已經死了。”
這話秦悅說的很輕,幾乎讓人聽不分明。她的臉上也因此浮現幾分笑意,瞧着宛如地獄中的厲鬼般讓人覺得心驚。
然就算如此,周雲曦的面色也依舊不改,隻盯着秦悅,好似要将她看透。
“死的是誰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周雲曦聲音很輕,從她和秦悅說話開始,她的聲音就十分輕柔,若非這牢房足夠安靜,秦悅指不定還聽不太分明。
也正是這個原因,秦悅才覺着周雲曦如今是無用了。
若非如此,周雲曦如何會這樣與她說話?縱使面上再爲不屑,面對一個殺了自己孩子的人,怎麽着也不會如此平靜。
何況現在她還因爲秦悅做下的那些事情锒铛入獄,若無确鑿證據,便隻能承受民憤,等着斬首?
“不見棺材不掉淚。”雖說周雲曦的狀态讓秦悅覺着心中暢快,但此時見周雲曦這個樣子,秦悅到底有些不安,“本公主不與你一個必死之人計較,我呢,還得去見世子,與世子聯絡感情。”
“世子妃恐怕不知道,我今日與世子相約泛舟湖上,這時間,也快到了。”秦悅說着面上越發得意,看向周雲曦的眼神也越發譏諷不屑,“你呢,就在這牢中乖乖等死,日後我爲侯府誕下長子,定會帶着他去你墳前撒尿,給你一個極大的見面禮!”
這話說的委實讓人覺得惡心,可即便這樣,周雲曦也依舊隻是冷冷的看着她,面上沒有絲毫波動變化。
如此模樣,讓秦悅覺着越發不安,但見周雲曦确确實實也是周雲曦,秦悅便将心中的不安壓下。
她冷笑一聲,給了一個不屑的眼神之後,便轉身離開,再不看周雲曦一眼。至于周雲曦,則直勾勾的盯着秦悅的背影,唇角忽的上翹,露出一抹戲谑的笑意。
“世子當真與她相約遊湖?”周雲曦忽的開口,聲音不大不小,但牢中安靜,倒也能讓就近的獄卒聽得分明。
“并無此事。”獄卒是楚辭派過來照料周雲曦的人,這時候聽見周雲曦開口,自然不會怠慢,“想來是她刻意這樣說,爲的就是氣世子妃您。”
“她氣不到我。”周雲曦聽罷斂眸,神色歸于平靜,“勞煩兄弟替我告訴世子,西泠瑢公主若不盡快找到,恐會真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