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笑容在侯府衆人看來十分刺眼,可周雲曦不開口,衆人也隻能忍着。
“那些東西并未進屋,隻放在院子正中。”在西泠瑢離開之後,徐甯便瞧着面色頓時陰郁下來的周雲曦輕聲說着,“等世子回來,也定會将這些扔出去——”
“既然聖旨不可抗,那些東西扔不扔出去,又有什麽區别?”周雲曦不耐煩聽徐甯說這些,所以當即打斷,“藥鋪的賬本有些地方對不上,今日你們随我去看看。”
“那些東西不管了?”
安玉聽罷頓時皺眉,雖說周雲曦不願提,但她依舊見不得周雲曦如此讓步的模樣。即使安玉知道周雲曦此舉乃無可奈何,心中依舊覺得憋的慌。
若是秦一如此,她定抽身走人,絕不多糾纏半分!
“雲曦,你要走?”那個想法一出現在安玉的腦中,安玉就明白了周雲曦心底的打算,“在西泠瑢過門之後,你就要離開?”
“世子怎會答應?”徐甯聽罷眉頭也頓時皺了起來,看向安玉的眼神帶着不贊同,“按着世子的性子,如何肯放小姐離開?若小姐離開,我也不會在這裏呆着!”
“阿甯。”周雲曦聽罷徐甯的話之後輕輕搖頭,轉眸瞧着徐甯的眼神極爲溫柔,“别說傻話,你若走了,淩霄怎麽辦?”
“小姐你走不了的。”徐甯聽罷抿唇,可依舊堅持着自己的觀點,“世子絕不會放任你離開侯府。”
“我總能離開的。”周雲曦對此不以爲意,隻略微勾唇,給人一種極爲輕蔑的感覺,“隻要我想,随時都能離開。”
這話一出口,安玉和徐甯便心頭一驚,對視一眼。
“雲曦,你……”
“放心,我不會想不開。”周雲曦知道兩人想到了什麽,但對于周雲曦而言,生死對她并無太大的意義,“我死不了。”
自從那日在牢房裏頭差點沒命,周雲曦便從慕成的口中記得清楚,她就算在這個世界死了,也能在另外一個世界從頭開始。
她不明白是什麽原理,單單因爲白帝師欠她,而慕成欠白帝師,也不至于給她重生的機會。
并且,這個機會,似乎還永遠也用不完。
“小姐,你别吓我。”
周雲曦越是那樣說,徐甯就越覺得心中慌亂的很。尤其周雲曦在說那話的時候漫不經心,徐甯的心頭就霎時一抖,慌亂十分。
“不吓你。”
徐甯那帶着幾分哭腔的聲音讓周雲曦心頭微軟。雖說她能直接抽離這個世界,并且還能讓慕成抹去這些人有關于她的記憶,但周雲曦,不準備這樣做。
好不容易手下有這樣多的産業,好不容易能夠躺着數錢,周雲曦沒道理就這樣放棄一切,換個世界從頭開始。
畢竟,秦風弈不放人,也拗不過皇權,不是麽?
“周雲曦!”秦風弈回來的時候周雲曦才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她從周雲瑤住的院子走出,迎面就碰見秦風弈,“你将西泠瑢的東西放在我們的院子?”
“皇上賜婚,自然應該給最好的待遇。”
秦風弈回來的太早,讓周雲曦一時之間無所适從,也忽的有些心虛。
她看了眼跟在秦風弈身後的秦五,心下頓時了然。
——-秦五,讓人給秦風弈報了信兒。難怪,若按着平常的時間,這個時候秦風弈定還在皇宮。
“所以你就将西泠瑢的東西放入我們的院子?将你自己的東西盡數拿出?”秦風弈有些失控,周遭的丫鬟侍衛也識趣兒的退下,連帶着安玉和徐甯,也在周雲曦的示意下離開,“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
“世子這樣說,還全成了我的不是?”
秦風弈的話讓周雲曦沉默片刻,之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緩緩坐在石凳上,略微擡頭,仰望秦風弈。這樣的冷淡的态度,讓秦風弈心底越發窩火,雙目欲眦。
“難道不是?你私自将西泠瑢的東西放在那處,自己搬到這裏住着,那之後呢?之後你是不是還想離開侯府?”
“是不是還想離我越遠越好,與我一刀兩斷?”
“我說了,我不會——”
“是。”
周雲曦并未等秦風弈将第三句話說完便輕輕将其的話語打斷,她瞧着秦風弈,眼神帶着疏離,面色極爲難看。
“你說什麽?”
秦風弈當然将周雲曦的話聽得清楚,但此時依舊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周雲曦會如此直截了當,不帶任何猶豫的,說‘是’。
“我說,等西泠瑢過門,我便離開侯府。”周雲曦一字一頓,神情極爲認真,“便與你一刀兩斷。”
“我不會寫休書。”
聽罷周雲曦那話,秦風弈的眼神布滿陰霾。他的手攥成拳頭,青筋暴起,死死的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怒氣。
“寫不寫是你的事。”周雲曦依舊不爲所動,瞧着滿不在意,“我自有我的法子與你合離,也自有法子離開侯府。”
“你知道的,我沒面上看着這麽簡單。”
周雲曦說着略微勾唇,挑釁之意極爲明顯。可越是如此,秦風弈便越是惱怒,同時,心底也生出幾分驚懼害怕之感。
他知道,周雲曦說的,字字不假。
“我不同意。”秦風弈逼近周雲曦,将她的手腕死死的扣在掌中,“我不同意,你就哪裏也不能去。”
他語氣陰沉,讓人覺着有徹骨的寒意。可周雲曦偏生不懼,她隻略微歪着頭瞧着秦風弈,唇角帶着些許笑意。
“我說了,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情。”
周雲曦用力掙脫,發覺秦風弈的力道極大,就算手腕那一圈已經開始泛紅,也沒法掙脫開來。故此,也就任由秦風弈将她拽着。
此言末了,周雲曦便不知何處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秦風弈的鉗制,同時擡手輕輕的揉着安已經被捏的通紅的手腕,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
“走不走,去哪裏,是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