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周雲曦尋常裏頭依舊與衆人有說有笑,可那般笑容即使再明媚,也讓侯府衆人覺得心頭不安的很。
就宛如深夜涼風從背後襲來,讓人汗毛倒立,心中惴惴。
“玉姐,阿甯姐,世子妃這樣子……”一丫鬟被衆人推出來向安玉和徐甯打探,說話之時吞吞吐吐的,緊張的很,“當真無事?”
“若那位公主不過門,自然無事。”
安玉面色平靜,面對這個丫鬟的時候聲音也輕柔十分,并未帶着不悅或者怒氣。這話她沒有作假,不過也确實不太願意提及這件事情。
周雲曦的狀态委實不對勁,莫說這些丫鬟侍衛心頭慌亂,就連日日陪着周雲曦的安玉和徐甯兩人,也是覺着不安的很。
可偏生個,兩人就算不安,也沒法開口直白的詢問周雲曦。而若旁敲側擊,周雲曦則含糊其辭,從不正面回答。
想到周雲曦這幾日的心情絕不美麗,安玉和徐甯也不好步步緊逼,非要問出個所以然。故此,此事兩人也不知道周雲曦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玉姐!玉姐!不好了!”
安玉和徐甯與丫鬟剛剛告别,準備去尋周雲曦,一個侍衛就匆匆的朝着兩人跑過來,面容焦急,可聲音卻壓的很低。
這樣的狀态,倒讓人覺得怪異的很。
“怎麽了?”
見他如此,安玉的眉頭便略微一皺,心中忽的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自然,那個念頭也直接被安玉生生的壓了下去,隻希望不是她想的那般。
“那西域公主西泠瑢,她,她來侯府了!”
随着侍衛話音落下,徐甯和安玉的面色陡然一沉。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見明顯的惱怒。
“世子如今不在侯府,攔着便是!”安玉的語氣有些沖,帶着責怪,“這些事情難道還要來問過世子妃不成!誠心給世子妃添堵?”
“不是不是!”
侍衛聽得這話也着急得很,雖說楚辭這個皇帝給秦風弈賜婚,但侯府裏頭的人都知道,周雲曦才是秦風弈的寶貝疙瘩。
那勞什子西域公主,就是一坨狗屎!
可西泠瑢如今到底是皇帝親賜的世子平妻,她帶着聖旨過來要入侯府,他們這些侍衛又怎麽攔得住?怎麽敢攔?
“她帶了聖旨過來,我們,我們……”侍衛說到這事兒的時候帶着明顯的慌亂,“玉姐,阿甯姐,你們快想想法子吧!”
得了這話,安玉和徐甯的面色便越發陰沉,半晌沒有開口。
西泠瑢帶着聖旨過來,她們還真沒法子将她攔下。如今秦風弈不在侯府,西泠瑢也定然知曉,即便如此她也要來走一趟,目的爲何,不滿猜測。
兩人當然不願意讓西泠瑢這厮去刺激周雲曦,可周雲曦若知道她來,卻一定會選擇見西泠瑢。
“我去将她攔着,說小姐不舒服,不見客。”徐甯抿唇,擡腳就欲朝着那邊兒走去,“你看着小姐,莫讓她出來知曉這事。”
“莫讓我知道什麽事?”
恰在這個時候,周雲曦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其面色淡然,瞧着沒有絲毫異常。但出了西泠瑢那件事情之後,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她們不知道秦風弈那日回來之後與周雲曦說了什麽,也不知道周雲曦是什麽态度,可自打那日之後,兩人之間就多了一種生疏。
沒有冷戰,沒有分房,但就是給人一種疏遠之感。
“沒什麽,隻是廚房多了幾種當季的果蔬,怕你想着練手,準備做些新的菜式。”安玉笑着,對徐甯使了個眼色,“到時候阿甯恐怕又要鬧着讓做給她吃了。”
“那是因爲小姐做的飯菜确實好吃!”徐甯會意,順着安玉的話說下去,“雲曦酒樓的菜雖與小姐的做法一緻,但就是味道不及小姐做出來的半分!”
此言将周雲曦逗的輕笑一聲,可笑意不達眼底。
“西泠瑢在何處?”
周雲曦并未與安玉兩人說菜式的事情,反而直接開口詢問西泠瑢。如此一來,安玉和徐甯便紛紛一怔,不知應當說些什麽。
“什麽西泠瑢?她如今還有膽子來侯府?”安玉反應的很快速,故作鎮靜的開口,“這般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臉面來侯府?”
“我都聽見了。”
安玉擺明想将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可周雲曦的态度也很明朗。如此一來,安玉頓時啞然,此前想好的說辭,愣是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
“爲何要去見這個——”
“阿甯。”周雲曦在徐甯的話沒說完的時候便開口制止,語氣帶着幾分嚴厲之感,“她是西域公主,有些話,不可亂說。”
“做下這等不要臉的事情,我若是西域王,定不忍她這個敗壞名聲的女兒。”徐甯被周雲曦輕聲呵斥之後聲音就低了很多,但不妨礙她罵西泠瑢,“就是個賤人,做了這樣下賤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
“阿甯。”
周雲曦自然也聽得清楚,但知道徐甯是在爲她抱不平,所以也略帶幾分無奈的開口,喚了聲徐甯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徐甯這話帶着賭氣的味道,不過轉頭見到周雲曦的面容帶着幾分掩蓋不住的憔悴,到底心軟的一塌糊塗。
同時,也對西泠瑢那厮越發氣惱,憤恨。
“當真要去見她?”
和徐甯相比,安玉顯得冷靜很多。對于安玉來說,自打見過自己全家被人殺害之後,幾乎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夠冷靜的處理。
“她都來了,我總不能不去。”周雲曦略微勾唇,面上的神色滿是譏諷,“若不然,旁人還會以爲我怕了她。”
此言一出,安玉便知曉勸不動周雲曦。
雖然周雲曦在尋常的時候極好說話,可那也隻是尋常。真正遇見事情的時候,别說安玉和徐甯,就算是秦風弈,也勸不住周雲曦。
更何況,這此,西泠瑢還是一個要嫁給秦風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