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巧的醒來之後周雲曦便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若想清楚了,自然回來見周雲曦。更何況安玉守着胡巧,出不了岔子。
如今周雲曦更在意的,是眼前這侍衛禀告的消息。這消息對于周雲曦而言,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真的死了,那鋪子裏原先的店小二,老醫師,以及那個掌櫃,一個在破房子裏上吊,餘下的服毒,隻留了封遺書……”
侍衛知曉這事兒非同小可,也知道那掌櫃等人死了的事情代表着什麽。如此一來,就算周雲曦他們手中有線索,有猜測,也拿幕後之人沒了法子。
可按理說,秦悅在宮中,被楚辭的人盯着,如何能夠将這些人處理的幹淨?自殺?沒誰不想活着,所以周雲曦不信這個理由。
“說他們眼紅世子妃您名下的藥鋪,卻又鬥争不過,就想着打擊害您,不曾想平白傷了這麽多的人性命,害了幾十人病倒,如今良心不安,所以自行了斷。”
“好一個良心不安,好一個自行了斷!”
周雲曦猛地一拍桌子,此時的她滿心怒火,隻覺得秦悅此人果真夠心狠手辣。良心不安?手上有了這麽多條人命,她還會良心不安?
哦,對,不是她秦悅動的手,而是她吩咐人動的手,所以,便不算她秦悅殺的人,她當然會‘良心不安’!
“世子妃,我們之後應當如何?”
侍衛知曉周雲曦氣惱,可那屍體還在屋子裏頭,放任不管,也不是個事。可周雲曦不開口,他們也不敢擅自挪動。
如此,也隻能硬着頭皮詢問。
“送去停屍房。”周雲曦緩緩坐下,平複自己的心緒,“此前吩咐下去送的清毒丸可都送下去了?”
“都送下去了。”侍衛聽周雲曦開口才松了一口氣,“如今情況好了很多,但依舊鬧着要一個說法。”
“人都死了,怎麽給說法?”周雲曦目光有些陰翳,讓侍衛心頭一抖,再不敢多言。又過了半晌,周雲曦才又道:“病倒的人無事便好,其他的……若能尋到證據,我自會還他們一個公道。”
“是。”
聽罷周雲曦這話,侍衛不再久留。不過轉身就遇見秦風弈,便再度行禮。見秦風弈略微擡手,便匆匆退下。
“秦悅被盯得緊,怎麽騰的出手來收拾這些人?”周雲曦見到秦風弈過來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撐着自己的腦袋,面容有些愁苦,“她真有這麽大的本事?”
“她沒有。”秦風弈見周雲曦這般忽的勾起唇角,擡手就捏了捏她的臉蛋,“但她可以找别人。”
“别人?”
周雲曦被秦風弈的話整蒙,一雙大眼睛瞧着秦風弈,腦子閃過不少念頭。可秦風弈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揉捏着她的臉頰,擺明要周雲曦自己琢磨。
“西泠瑢!”
不過須臾,周雲曦就意識到秦風弈那話中所指。也正因此,周雲曦的面上多出幾分憤怒,讓其心緒難平。
“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有本事幫秦悅。”
秦風弈語氣平靜,手上的動作從揉捏周雲曦的臉頰改爲揉着她的腦袋,好似手下的東西讓其愛不釋手。
“陸仟與她一道被軟禁在皇宮,也沒有本事越過皇宮重重守衛讓人善後。”說着,秦風弈一頓,“據我所知,這段時間隻有西泠瑢去見過她。”
聽罷秦風弈這話,周雲曦也沒有開口。
西泠瑢與她本就不對付,此前秦風弈又擺明不會娶她,一來二去的,西泠瑢覺得自己被折煞臉面,記恨上侯府,記恨上自己,周雲曦也能理解。
到底爲西域王最寵愛的公主,兩次欲嫁之人都拒絕其和親提議,換了是周雲曦自己,心頭也會不好受。
然,西泠瑢此番幫秦悅善後之舉,也是徹徹底底的與侯爺結怨。不說此後對她下絆子之類,但見着西泠瑢,周雲曦必定不會再有任何好臉色。
“胡巧怎麽說。”秦風弈想起府中還有一個女子,本想讓胡巧出面将秦悅的人指認,可他們既然死了,那胡巧也沒什麽用處。
“什麽都沒說。”
周雲曦聳肩,有些無奈。她知道秦風弈的打算,可如今那幾人都‘自殺身亡’,就算胡巧幫他們,這個時候也沒有用處。
死人不能說話,也無法指認幕後黑手。
“雲曦,胡巧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安玉的聲音從外邊兒傳來,而她的身後跟着一個灰黑色衣衫的人,仔細一看,不是胡巧又是誰?
“胡姑娘。”周雲曦見狀也略微颔首,“尋我有事?”
“我聽他們說,占了我家鋪子的那幾個人死了?”胡巧開門見山,直接詢問,倒也不顧及周雲曦的身份,“怎麽死的?”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其中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自殺。”
周雲曦眉頭微挑,約莫猜到胡巧過來的意思。
“他們背後之人是誰?”聽得周雲曦嘴中那‘自殺’兩個字,胡巧便死死的咬着唇瓣,過了片刻才又繼續道:“世子妃,您一定知道,對不對?”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周雲曦輕笑,“我知道胡姑娘準備爲父報仇,可那人,莫說你,即便是我,沒有證據,也動不得。”
“繞是我手中有證據,也沒法子直接拿人。”說着,周雲曦一頓,眸中之色變得銳利不少,“更沒有法子将其交給胡姑娘處置。”
“侯府乃皇上信任之府邸,世子與世子妃與皇上更私交甚笃,讓皇上極爲信任,且世子妃您對皇後娘娘有恩,如何不能拿人?!”
胡巧這時候是着急了,說的話也開始不帶腦子。
“爲皇上辦事天經地義,怎可居功。”
秦風弈此時緩緩開口,語氣冰寒,一雙眼睛帶着不悅,讓胡巧心頭一抖。方才她滿眼隻有周雲曦,還真未注意到一旁的秦風弈!
“那鋪子我已經讓人清理幹淨,胡姑娘看什麽時候合适,就回去打理吧。”與秦風弈相比,周雲曦的聲音輕柔不少,“胡掌櫃的後事,也該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