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上還拿着一卷書,封面寫着‘秦家武術’,餘下的幾個字因爲被周雲曦的指尖擋住,所以沒飯看見。
但從那四個字也不難猜出,這本書當爲秦家之人學習的武功。如今被周雲曦那在手上,約莫也是秦風弈的意思。
“雲曦,她醒了。”
安玉過來的時候周雲曦已經睡了片刻,此時一聽安玉這話,周雲曦的瞌睡也頓時消散,腦子清醒。
“廚房送吃食過去沒有?”周雲曦理了理衣衫,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确定頭發沒亂之後才站起身來,“她身子虛弱,看樣子餓了好些時日,别讓她突然吃太多,胃受不住。”
“我吩咐過了,你放心。”
聽周雲曦絮絮叨叨的說着,安玉也輕聲回答。她知道此女在這件事情裏有一定地位,也知道這女子有很大的可能提供更多更有用的線索,所以就算周雲曦不問不說,安玉也會對她上心。
“阿甯現在在那處盯着她,以免出岔子。”安玉說着忽的掩唇,眉眼彎彎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想到了些‘好事’。
見安玉這般,周雲曦也不免抿唇。她當然知道安玉爲何如此,想到徐甯此前苦着臉說自己的糗事,周雲曦的面上也多出幾分笑容。
“阿甯昨日因爲你嘲笑她就已經很惱了,你今日若還這樣,我可勸不住她。”周雲曦到底将面上的笑容憋了回去,“玉姐,阿甯若真的不肯理你,恐怕要好一段時日才能消氣。”
“我知道,我知道。”
安玉聽罷也将自己的笑意忍下,她當然不是刻意嘲笑徐甯,隻是掉糞堆這種事情,任誰熟識的人這般,也會覺着好笑。
周雲曦看安玉這樣子也頓覺無奈,不過知曉安玉知道輕重,所以并未再提。總歸這過去還需要幾步路,屆時安玉也不會還和現在一般。
徐甯那丫頭,可是倔的很。
“小姐。”
周雲曦和安玉到的時候那女子正在喝粥,她神色木讷,見到徐甯起身,便順着徐甯的目光看去,直勾勾的看着周雲曦。
“你救了我?”女子毫不客氣,眼神充滿戒備,“你是誰?怎麽發現我在什麽地方的?你爲什麽救我?我爹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周雲曦無言,隻瞧着眼前這姑娘。她的問題雖然都很簡單,但問的太多,讓周雲曦一時不知從何開始回答。
“是我救了你。”周雲曦的聲音很輕,“這裏是侯府。”
“侯府?”
女子也不管周雲曦還有幾個問題沒有回答,在聽見‘侯府’這兩個字之後,女子的面容就頓時一變,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充滿警惕與憎恨。
“你們還想幹什麽!霸占了我胡家的鋪子,如今還想要我的命嗎!”
聽得這話,周雲曦的眉頭頓時狠狠一皺,看向這女子的眼神滿是不解。
“我好心将你帶回,姑娘爲何血口噴人?”周雲曦語氣也有些不善,“我侯府名下的鋪子不在少數,周記藥鋪盈利不低,緣何盯着你家的鋪子?”
“我分明聽得清楚,那占了我家鋪子的人提到了侯府!”
女子自然不依,語氣更越發淩厲起來。
這樣的情況周雲曦始料未及,讓她面色越發沉了幾分。這個時候,周雲曦約莫知道女子誤會了些事情,她也知道,此時解釋,女子八成不聽。
“好心将你救出,你怎麽這樣不講道理?”周雲曦沒有開口,徐甯這火爆性子可坐不住,“不識好歹,也不看看如今你吃的喝的穿的是誰的!”
“我還給你們便是!”
徐甯的話刺激到女子,讓她當即掙紮着要下地。
“夠了。”周雲曦見狀到底沒忍住心底的幾分怒氣,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心中有怨,但這不是她撒潑的理由,“侯府犯不着觊觎你的鋪子,這是你的地契,收好了!”
說着,周雲曦就将那地契放在了女子手中。
女子因此一愣,眼神帶着不敢相信。她此前那樣說,除去因爲聽見那些人提及‘侯府’,還因爲醒來的時候沒有見到藏在身上的地契。
如此一合計,自然覺着是侯府的人害的她落的如此境地。
“你是誰。”
女子沉默半晌,盯着周雲曦。
“周雲曦。”周雲曦見其冷靜下來,語氣也沒有方才那麽沖之後便緩聲開口,“也是侯府的世子妃。”
此言一出,女子再度沉默。她看了周雲曦半晌,愣是沒有再說一個字兒。
“我救你,是因爲有人提醒我,那鋪子中有個女子。”周雲曦見其不開口,也不在意,隻自顧自的繼續說着,“我也因此得知,此前在你家鋪子賣藥的人,并非鋪子真正的掌櫃。”
“既然侯府對我家的鋪子沒有興趣,爲何會将我找出來?”
女子聽罷面色難看不少,那些人她也知道,就是她們那夜突然闖進來,要霸占她家的鋪子,父親爲了保她,拖延賊人,這才給了她躲入地窖的機會。
“他們用你的鋪子賣藥,害了幾十人,更有七人丢了命。”周雲曦倒也耐着性子與她說着,“最後栽贓到我頭上,你說我爲何要去你家鋪子?”
這話讓女子再度沉默,周雲曦也不再有開口的念頭。
她隻端着茶水細品,面色淡然,瞧着對這事兒已經不在意。
“我叫胡巧。”胡巧過了許久才再度開口,一雙漂亮的眸子帶上了些淚水,“我爹,我爹他是不是……”
“屍首放在官府的停屍房,等你醒了下葬。”周雲曦知曉胡巧的意思,所以也說的直接,“他們不僅害了那些人,還害了你爹,胡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雲曦的聲音十分輕柔,甚至還有幾分溫柔在裏頭摻雜着。
胡巧自然将周雲曦的話聽的清楚,可這個時候,她不欲回答,隻捂着嘴,嗚咽的着,眼淚順着臉頰流下,啪嗒啪嗒的落在被子上,讓被面浸濕一片。